泰安無論作為父親,還是作為皇帝,都是不稱職的。但烺純對他並無怨言,也無特殊的感情,就像見到陌生人一樣。
然而,泰安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將烺純視為陌生人。不管他怎麼審視,眼前這個被他遺忘多年的兒子跟烺軒毫無二致。精緻的輪廓發揮出極致的美麗,像是違反天理,令人不敢多視。每每看著這張如天神般的臉孔,他都要懷疑這是否是自己的兒子?
一朝為帝,終生寂(3)
他以一種散漫的步調走近烺純,慵懶的眼神透著淡淡的玩味,方才掀起的短暫波瀾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他在烺純的面前站定,薄唇上翹,眼睛肆無忌憚地打量自己的兒子。
良久,他轉向烺純身邊的蘇簡言,笑問:“你覺得,朕是否是個傳奇人物?”
“哎?”蘇簡言愣住,完全沒想過皇帝會突然問她一個很不著調的問題。別說對方是皇帝,回答的時候必須小心謹慎,思量再三。這個問題就是普通人問出來,她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答,因為她根本不瞭解對方。
是敷衍過去?還是仔細思考?
蘇簡言完全沒主意,茫然困惑地看向烺純求助。
“每一位帝王都有其傳奇之處。”烺純代蘇簡言回答,“但皇上眼下想說的傳奇,是覺得自己竟生出一雙絲毫沒有區別的兒子。”
“不錯。”泰安的笑意加深,轉向烺純,“你和烺軒從長相、體形,就連聲音都相同,而不是相似。不過,更為傳奇的是,同樣的一張臉,怎麼就能給人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呢?朕一直覺得烺軒是個妖孽,朕甚至後悔過把他生下來。今日見到你,就像是個天大的玩笑,他若是妖孽,你豈非是神仙?”
蘇簡言頻頻點頭,皇帝的形容太形象了。
“你也同意朕的觀點?”泰安的目光又回到蘇簡言的身上。
蘇簡言又是一愣,窘困地看向烺純。
大多數時候,別人在談事情都會暫時將她遺忘,或者不予理會。她也覺得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直以來算是局外人,或者是可有可無的透明人。可是皇帝好像不打算將她忽略,非得拉著她加入談論。
“直說無妨。”烺純握了握她的手,給予鼓勵。
蘇簡言邊思考邊將視線轉回泰安,猶豫著說道:“其實……”
“你是何人?”泰安將她打斷,眼眸驟現犀利,一改之前的散漫。
蘇簡言再次愣了愣。
一朝為帝,終生寂(4)
蘇簡言再次愣了愣。緊接著,幸福滋生,雙生酒窩浮現在她俏麗的臉頰上,頰邊一抹淡粉色,心裡裝滿濃濃的蜜糖,已經裝不下,又從眼裡迅速溢位。
她的臉蛋在平時顯得憨態可掬,嬌俏可人,然而此時此刻竟有種小女人的撫媚。
今日對她來說,自然是不同的。
進宮之前,烺純已當著許多人的面宣佈,她是他的未婚妻。
從沒有想過,她此生的另一半是那麼出色的一個人,他優雅俊美、溫和謙遜,他不張揚,舉手投足間處處顯得淡雅而寧靜。仔細品味,會發現他帶給她的皆是溫馨的畫面,他說出來的從不是刻骨銘心的話,而是恆古不滅的情。
“我是烺純的未婚妻。”蘇簡言輕輕地說道,聲音透出無限的溫柔與甜蜜,似乎一下子變得成熟又嫵媚。
烺純輕輕地笑了,同樣是溫柔,而更多的是堅定不移。
雖然說出她是他的未婚妻,但當時他並未徵得她的同意,事後也未問她是否願意做他的妻子。
現在聽她親口承認,心底不禁暗鬆一口氣。
“未婚妻?”泰安古怪地笑了笑,斜睨烺純,“他是朕的兒子,民間講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未答應,你們豈非是私定終身?”
烺純正欲說些什麼,卻被突然站出來的蘇簡言擋在身後。
蘇簡言夾在他和皇帝的中間,看她氣鼓鼓的樣子,似乎是被惹急了。衝著皇帝大喊:“是我跟烺純結婚,又不是你跟烺純結婚,烺純說我是他的未婚妻,我也願意做他的未婚妻,這就可以了,別人沒有權力干涉。”
說完,轉身抱住烺純的胳膊,像是在宣告自己的佔有權。
泰安並未動怒,反而詭異地笑了起來,惡毒地說道:“倘若朕讓他說,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呢?”
“若她不是我的未婚妻,那便是我的妻子。”烺純淡淡道,“烺純不在乎你是否認我,也不怕受任何人威脅。烺純來到帝都,你若認我,烺純求您一紙聖旨賜婚,成全言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