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下一世都不可能與烺純有任何的交集,或者他們會在茫茫人海擦肩而過,或者她會回頭望他一眼,但他的目光永遠不會在她的身上停注。
見她似有妥協,宮烺軒忽然殘忍地笑了起來,“倘若沒有你,他也不會遇到我。或許他的一生本來可以平平安安,做個普通的醫師,過平凡的生活,可惜他已無法如願。這都是宿命,是宿命的輪迴,是神的指引。我們註定彼此傷害。”
“烺純不會傷害你……”
“不,他已經傷害了我。”宮烺軒殘酷打斷,“是他先傷害我,我才去傷害他。世上既然已有我,為何還有他?或許三年前的屠殺是他的傑作也說不定。他有充分的理由去殺害他的親兄弟,因為他在報復父皇將他拋棄的事實。”
“你在胡說什麼!烺純不是你!不是你!”
蘇簡言無法接觸到虛無的厲鬼,她的掙扎全部變成徒勞,繼續下去也只是耗費力氣而終無結果。
“你還不明白嗎?”宮烺軒發狠,死死地扯著她的長髮,“我和他長相相同,名字相似,因為我們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孿生,所以我們的性格也是相似的。他在報復,母親給了他孱弱多病的身子,父親又將他捨棄。如果是我,我就會報復這個冰冷的皇族,他必須也去報復。”
“我不管你們是不是孿生,你是你,烺純是烺純,你們是不同的。”蘇簡言束手無策,卻沒有放棄的打算,“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呆在一起,你總是把好的說成壞的,把美的說成醜的,所以紫晴才不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你,你不收斂你的殘暴脾氣,永遠不會有人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你,永遠不會!”
“你再敢說一遍!”
宮烺軒暴怒!
眼眸瞬間變成血紅色,渾濁的死亡氣息源源不絕地從體內溢位。
遠方來客(1)
他沒有用手去掐蘇簡言的脖子,蘇簡言就已經感到呼吸困難,臉色煞白。
前世的她是在不知不覺中進入鬼門關的。而如今,死亡傳來的痛苦一遍遍地侵蝕她,像是在讓她償還當初誤入鬼門關的罪。
但這是不對的,她生,或者她死,都不由宮烺軒做主。
她想活,想海闊天空的自由,想看看這個世界的神,想去西方不可思議的宮殿。
蘇簡言一邊垂死掙扎,一邊想著她的心願,顫抖的手盲目地摸索著附近的物品,終於在最後一口氣之前摸到一把剪刀,然後想也沒想,就往身後剪去。
宮烺軒以為她想傷害他,冷笑了一下,並未太在意。卻沒想到,她其實是想剪自己的發,以此掙脫他的拉扯。沒來得及防備,被他揪著的那一撮長髮便與主人永遠的分離了。
他怔住。
蘇簡言剪斷的髮絲從他的手指間穿落。
不知為何,他的心也似乎隨著那些髮絲落了下去,落在一個他並不願去往的地方。
而抬首之間,房門洞開,清晨的一縷陽光照射進來。
蘇簡言的背影淹沒在初冬明亮的陽光裡,那是他到不了的光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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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簡言一手拿著鋒利的剪刀,一手拍著胸脯大口喘息。死裡逃生,也沒多餘的精力去注意其他,便沒有看見由院門口浩浩蕩蕩走進來一群白衣人。
那些都是生面孔,並不是慕容山莊裡的人,他們自然也不認得一頭亂髮狼狽不堪的蘇簡言,她手中又拿著類似兇器一樣的剪刀,不免使人懷疑她的居心為何?
“站住!”
為首的白衣青年厲聲喝道,一個閃身擋在蘇簡言的面前。
蘇簡言此刻猶如驚弓之鳥,被人突然攔住去路,二話不說,立即拳頭斥候。
這下更讓人懷疑她的居心不良。
白衣青年眉心微皺,側身避開她的拳頭,推出虛掌給予威脅,左手迅速解開腰間布袋,亮出一排銀針。
遠方來客(2)
蘇簡言正在氣頭上,見那白衣青年亮出兵器,實有兵戎相見之意。她毫不含糊,立即收拳,刺出另一隻手上的剪刀。電光火石之間,那把隨手帶出的剪刀抵在了白衣青年的下頜,也就在同一時刻,三支細如牛毛的銀針在她側頸的半寸處停住。
周圍的老老少少一片譁然,緊接著就不敢出聲了,好像一絲細小的動靜都將可能影響兵戎相見的二人。萬一其中一人手顫,不小心刺中對方脖子,那可是會鬧出人命的。
晶瑩的露珠從草間悄無聲息地滴落,晨光照在雙方的利器上,明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