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不知所云,但烺純懂。那意思是說,他將重要的半個影水月隱交付蘇簡言,然而,宮烺軒並未將玉贈送給蘇簡言,只是寄放在她哪裡,這樣一來,他等於是將自己的玉間接贈予給了宮烺軒。
烺純無奈地搖頭,“不過是半塊罕見的玉而已,並不能代表什麼。”
“是麼?”宮烺軒嗤之以鼻,“你感覺不到麼?玉傳給主人的資訊,它是很重要的,萬不可丟失。”
影水月隱的重要性並不在於它的珍稀。
事實上,這玉從哪兒來,為何他們從小各戴一半也不清楚。
它既不是皇族之物,也不是母親的遺物,它似乎是憑空出現的,就像蘇簡言一樣憑空的出現在他們的生命裡,常年累月地在他們的心底傳達著唯一的資訊——重要。
但為何重要,他們並未深思,就像蘇簡言出現以後,他們並未思考由她帶來的影響與轉變。真正重要的,不需要那麼多的繁瑣思考,因為重要就是重要了。
“玉是死的,人是活的。”烺純脫口而道,“它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是的,當他決定以自己手上的半個影水月隱去平息宮烺軒心中的疙瘩時,他的玉就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有更重要的代替了它。
宮烺軒瞥了眼正在得意的蘇簡言,又看向烺純。
他已明白這二人的感情,沒有刻骨銘心,沒有轟轟烈烈,他們的感情就像一杯清醇的茶,可是他越來越想攪渾這杯清茶,倒進血池。
蘇簡言仔細將玉收好,人就顯得輕鬆許多。無論是面對著烺純時的尷尬與害羞,還是看見烺軒的愧疚與抱歉,這一下子全都煙消雲散。
然後,那個沒心沒肺的憨態樣子頓時就又顯露了出來,道:“咦,你們剛才說了些什麼?”
逐漸柔然的心(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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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秋去冬至。
初冬寒冷的早晨,沒有什麼地方比得上被窩裡的溫暖,失去爺爺的管束,蘇簡言已然成為脫韁野馬,荒廢劍術的同時也學會了睡懶覺。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因為這個地方實在沒人有閒情逸致去管束她。
她在慕容山莊的身份是特殊的,客不算客,僕不算僕。
慕容莊主的態度是,只要不擅自出莊,任她在莊內自生自滅。通俗點說,就是愛幹嘛幹嘛。他最近很忙,沒多餘時間去擠兌她。她樂得自在清閒,偶爾幫忙掃掃庭院裡殘餘的落葉,一天的大部分時間她都坐在庭院的石凳上,託著腮幫子遠遠凝望窗臺下靜靜讀醫書的烺純。
就連晚上做夢,她都能夢見一襲純白衣衫的烺純坐在窗下沉靜的身影,然後,她就痴痴地笑了起來。就在這時,迎面掃來一陣冰寒刺骨的陰風,將她溫暖的棉被一併掀起。
她猛地打了個噴嚏,驚醒過來,急忙抓回被陰風捲走的棉被,把自己團團裹住,剩下一對怨恨的眼睛怒瞪面前的鬼。
“起床。”
宮烺軒虛浮在半空,語調很淡,看著她的眼神卻很複雜。
空氣不流通的屋裡,緋紅色的髮帶無風自動,虛幻而飄渺。
蘇簡言瞪了他一會兒,權衡利弊之後,認為還是聽話起床比較和平,於是便將置放在隨手的衣物拿來穿戴。
“只是遠遠地去看他,你永遠得不到他。”宮烺軒對著正在梳洗的蘇簡言淡淡道。
“哎?什麼?”冷水洗臉的過程凍得蘇簡言直打哆嗦,她一邊洗臉,一邊思考,原來宮烺軒口中的“他”是在指烺純,於是固執地對他說:“這樣就很好。”
“是啊,這樣是挺好。”宮烺軒譏笑道,“他沒有拒絕你的心意,你不必為此難過。但是他也沒有任何表示,不是嗎?你討厭我,認為我兇殘成性,但換個角度來說,我的感情分明,愛與恨都清晰明朗,討厭你所以殺你,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誰就去爭取。可是他呢?你猜得出他心底的感情嗎?他的個性才是真正的可怕。”
逐漸柔然的心(11)
“我也猜不出你心裡在想什麼。”
蘇簡言把方巾扔進水盆,由於太過用力,水盆裡的水又濺了她滿臉。她不管不顧,氣呼呼地走到銅鏡前,拿起木梳,慍聲道:
“你最近好像很關心我和烺純的事,我已經不需要你出主意了,你的都是餿主意,可你還是很關心。但是,我感覺你的關心有我不知道的成分在裡面,肯定又是壞主意。以後除了幫你重生外,其他的事我都不會再聽你的,你別想說服我做任何事。”
“倒也不是笨的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