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了抓腦袋,愁眉不展,觀察了許久,想找個縫隙擠進城。他駕著車左轉右轉,轉了半天也找不到怎麼進城,一下子沒了主意,苦著臉,只得向坐在車廂裡的人求救。
“烺純少爺,怎麼辦?我們不能進城了。”
車簾子被人從裡面掀起一線,一雙靜得宛如碧空的清澈眼眸望向人群,沒有憂鬱,也無歡喜,寧靜而美麗。
“等等吧。”他的聲音也很靜,很平和,稱不上是溫柔,但能令人感到舒心。
“好的,烺純少爺。”知棋的眉心終於舒展開來,不再覺得苦惱,安安靜靜地等待人群散開。
車簾子即將被放下,他將繼續守在陰暗的車廂裡,然而前方的人群稍稍鬆動了一下,露出一絲空隙,就著空隙,他望見了一張曾在帝都幽藍城見到過的臉龐。
那個人不是帝都的瑾然王爺嗎?
他暗暗驚疑,纖細蒼白的手頂著車簾子,美麗的眼眸遠遠地眺望。
另一邊,被圍在人群中央的人正是宮瑾然,他正在和蘇簡言起爭執。
白衣勝雪9
“你毀了我的馬車,丟失我的行李,裡面有十一把摺扇,其中三把是大文豪瀞墨先生留下的墨寶;雲仙錦衣二十二套,都是瑞祥綢莊美麗的繡娘們一針一線做出來的,還有金盃銀盞若干,其中有北鉞國盛產的琉璃杯,還有……”
宮瑾然一一細數他的損失。
那日他從昏迷中清醒,發現自己不僅丟失了心愛的衣裳、摺扇,還跟三護法失去了聯絡,原因是他在昏迷期間被蘇簡言私自更改了行程。
他身無分文,只得跟著蘇簡言。
原本他和三護法的約定地點是在西面的洛城,而蘇簡言卻堅持前往東面的幻夜城,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們竟然走到了南面的浣玉城,可見其方向感不是一般的隨性。
“你的那些損失,我不是都補償你了嗎?”蘇簡言很氣憤,“你要穿高檔的衣服,我給你買,你要吃最貴的飯菜,我給你付賬。晚上你住在青樓的包廂裡,我住在青樓的柴房裡把錢省下來供你哄女孩子開心。
“在上一座城,你花掉了我們最後的生活費,就為了看那傢什麼樓裡的花魁笑一笑,還說什麼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後來怎麼樣?那個花魁根本就是缺了顆門牙。”
那天晚上,宮瑾然的馬車被宮烺軒一招盡毀,原本跟蘇簡言是毫無關係的,可她卻不得不替宮烺軒背黑鍋,替宮烺軒賠償宮瑾然的損失。
宮烺軒毀了宮瑾然的所有家當,宮瑾然沒錢寸步難行,只能賴著她。
她又覺得宮烺軒的行為確實過分,只好一路供養宮瑾然。
可宮瑾然竟是個花錢無度的花花公子,她的十萬零十兩的生活費已經見底了,她也要寸步難行了。
“什麼最後的生活費,你當我眼瞎看不見啊?”宮瑾然氣憤地用力揮著摺扇,“你還有鼓鼓一袋的銀子,對了你脖子上還掛著塊很值錢的玉,足夠走到幻夜城了。還有,我已經很遷就你了,為了你,我都改變路線跟著去幻夜城,你還敢對我大吼大叫的。”
白衣勝雪10
“別打這塊玉的主意。”蘇簡言捂著領口,憤憤,“我情願你別在跟著我了,實在供養不起你。我分一半錢給你,你去找學書他們吧,我們就此分道揚鑣。我再也不想住青樓的柴房了,我想住客棧啊!”
跟宮瑾然相處了半個月,她才發現宮烺軒這人真的很好。
相比宮烺軒的乖戾行為,現實的生活問題更令她感到寒心,尤其是錢的方面,它能讓好脾氣的人變得暴躁,讓英雄折腰。
“我沒讓你住柴房,是你自己要住進去的。一開始我是提出住客棧的。”
“可是你說要住客棧的話就必須抱著我睡覺。”蘇簡言一把搶過宮瑾然的摺扇,他的摺扇一揮一揮惹得她心煩,“你都幾歲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非要人哄著你才能睡著嗎?”
“是你更像小孩子吧?這是什麼意思你聽不懂嗎?你到底幾歲了?”宮瑾然緊握摺扇不肯離手,“放開。”
“十六加二十,你自己算。”蘇簡言扯著扇面無視他。
“這算什麼年齡?你是老大媽嗎?才用你多少錢就斤斤計較。”宮瑾然小心翼翼地想將摺扇從蘇簡言手中抽離。
“十萬零十兩到現在只剩九十七兩三文錢,你自己算你花了多少吧。”蘇簡言的另一隻手也抓上了摺扇的扇面,扇面被她攥出了皺痕。
“不用算這麼仔細吧?”宮瑾然也伸出了另一隻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