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地任他擦拭著自己臉上、髮間的雨水。
她睜著明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注視著他,看他認真而細心的動作。
恍惚間,覺得他就是她要找的神。
神就是應該像他一樣悲憫著蒼生的吧?
而她正是蒼生裡的一員。
“在雨中蹦跑很有趣嗎?”烺純解開她的髮帶,用幹棉布輕輕揉拭著她的溼發。
守陵人3
“我感覺應該是很有趣的,但實踐後才知道並不怎麼好受。”蘇簡言赧然地笑笑。
剛才他們的馬車從遠處順著蜿蜒的山麓走下來,高空的雨滴不期然地灑落大地,頃刻,天地間彷彿編織著珠玉般的雨簾,滴滴答答,打在車頂。
烺純讓蘇簡言進車廂避雨,她坐在車伕的位置其實跟空氣無異,只是閒閒地眺望遠方起伏的山巒。
她根本不能拿起韁繩,烺純從濟世山莊帶出的大黃馬似乎跟蘇簡言八字相沖,只要蘇簡言企圖當個真真正正的馬車伕,大黃馬就不樂意了,沒有方向地發足狂奔,反倒是蘇簡言就那樣安安靜靜地什麼都不做,大黃馬反而能自行辨明方向。
蘇簡言很閒,因為路經的地方都是偏僻的山林鄉間,氣氛寧靜安詳。
閒得昏昏欲睡的時候,一場突來的雨就像是久旱逢甘露,她興奮地催促大黃馬,揮舞著雙臂在雨中歡呼,清唱著烺純所不知道的歌曲。
他一直奇(霸氣書庫…提供下載…87book)怪地注視著她,看著她為突如其來的雨而興奮歡呼,也為來到陌生的新環境而新奇不已。
她似乎總是有用不完的精神去關注著,她認為的一切有趣的事,黑夜的降臨,太陽的初升,都能令這個帶著酒窩的女孩高興的忘乎所以。
“總是這麼莽撞,也不聽人勸。”不知怎麼的,烺純下意識地對她說了這麼一句疑似“寵溺”的話,而後自己不禁一怔。
在此之前,他都是不溫不火地同她交談,不算疏離,但也絕不會親切到哪兒。
蘇簡言從烺純的幹棉布裡掙扎著抬起頭,她的眼裡滿是笑意,笑著凝視著那雙清澈的眼眸,那張精緻的臉龐。
“從來沒有人這麼對我說過話,不責罵我,感覺好像……好像……”她笑著沒有說下去,眯著眼睛,酒窩宛如雙生的花蕾。
烺純放下幹棉布,彎身走出車廂,語調有些冷淡,“把溼衣換下,我去車外守著。”
守陵人4
他拿起擺在車角的油紙傘,揭開車簾子,右腳剛跨出車廂一步,蘇簡言突然從身後抓住他的胳膊,向後一扯,又將他拉進了車廂。
她出手的速度極快,力氣也極大,他只聽見“咚”的一聲,一支羽箭憑空出現,深深地扎進車簾子下方的木板裡。
若不是蘇簡言的及時解救,那支羽箭必將扎進他的腿肉裡。
蘇簡言拔起羽箭,速度爬出車廂。
她站在空無一人的車座上,挺直了腰板,揮舞著羽箭大聲嚷嚷:“誰在背後放暗箭?想打架嗎?”
大雨過後,陽光清透。
天邊升起一輪色彩豔麗的虹。
蘇簡言掃視周圍一圈,見到天邊的彩虹,突然就笑得見牙不見,手拿羽箭指著彩虹,大聲呼喊:“烺純快看,快看是彩虹。”
她幾乎就要調轉馬頭,去追逐那天邊的虹。
然而,在彩虹的同一方向,稻田的對岸有一身穿喪服的男子騎馬而過,那人搭箭彎弓,錐形箭頭直指他們的大黃馬。
嗖的一聲,羽箭破空,從翠綠的禾苗上空疾射而來。
蘇簡言微一蹙眉,手中的羽箭迅速刺出,雙箭在半空相撞,竟然同時折斷。
她扔去斷箭,抬眼就見那人雙腿一蹬,胯下的黑馬立刻加速,沿著正方形的稻田轉圈。那人轉過兩個彎道,似有預謀地攔在他們的必經路口。
大黃馬拉著馬車還不明白危險降臨,依然保持著小跑的緩慢速度前進。而迎面黑馬上的人已由背後的箭筒內抽出三支羽箭,搭箭張弓,再次瞄準大黃馬。
“烺純,你別出來!”蘇簡言大吼一聲,深吸一口氣,堅定地坐上車伕的座位,拉起韁繩,大喝一聲:“駕——”
大黃馬果然如同她預期的那樣,尖嘶一聲,彷彿受到極大的心靈創傷,卯足了勁,直衝出去。
泥濘的小路並未影響大黃馬狂奔的決心,汙泥四濺,寧靜的鄉村打破了以往的和諧。
守陵人5
“快跑啊!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