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就像紫晴沒有想到自己會當場被緝捕,甚至沒來得及把解藥給他。她其實不想毒他的,只因她太愛六弟,急於解除與九弟的一紙婚約,愛情衝昏了頭,幹出了傻事,賠上了性命。
真相往往令人絕望(6)
“在你聽信別人讒言的時候,有沒有認真想過,你即將毒殺的人是當今的皇子,無論皇子最後的結局是死是活,你都會為此賭上自己的命。”那夜,他坐在輪椅裡,古井無波地看著絕望而悽然的紫晴。
她坐在草堆上,背靠骯髒的牆面,雙手抱膝。良久,她絕望地回答他,“那個人說會幫我解除跟九皇子的婚約,並祝福我和六皇子。我也沒有真的想毒殺你,我給你服的毒在六個時辰內解毒就會沒事的,可是……”
“可是你當場被捕。”他接下話,“你又擔心過六個時辰會害死我,於是你把解藥給看守你計程車兵,讓那個士兵帶給我,可是你沒有想到,那個士兵也想害我,他並沒有把解藥給我。我至今沒死,是因為濟世總算還有良心,可惜十個濟世長老也解不了你下的毒,你真是個用毒的人才。”
她跪著爬到他的輪椅前,“我可以把解毒配方告訴他們,可是我見不到他們,我見不到任何人……”
“因為有人想我死,他們怎麼會讓你有機會為我解毒?”
“你……不是過來見到我了嗎?我可以告訴你怎麼解毒……”
“我是過來了,那隻因我還有一口氣在。”他靜靜地看著她,不知該憐憫她,還是該憎恨她,“可是,你剩下的最後一口氣,不足以將解毒配方說完整。”
說完這句話,他驅動輪椅行出天牢。
然後,賜死藥的太監冷酷絕情地走了進去。
他完全可以出手救紫晴,但是他選擇無視。
那是他此生做的第一件壞事——
冷眼旁觀一個人的生死。
………
薰風掀起憶涵的衣角,乾淨的袖子擦著轉動中的木輪,木輪帶起的塵土沾在了上面,可是他不在乎,就像烺軒沒有再害怕的東西存在,他亦沒有再值得在乎的東西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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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藍城,百里開外。
三間普通的民宅,簷下懸掛成竄的乾貨,屋門前栽種著幾樣瓜果蔬菜,由木籬笆圍成一個小小院子,籬笆上爬滿白色的單瓣野薔薇,枝上密生小刺,彷彿在警示生人免進。
真相往往令人絕望(7)
三間普通的民宅,簷下懸掛成竄的乾貨,屋門前栽種著幾樣瓜果蔬菜,由木籬笆圍成一個小小院子,籬笆上爬滿白色的單瓣野薔薇,枝上密生小刺,彷彿在警示生人免進。小院子的前面是一條由東向西緩慢流淌的溪流,水質清澈透涼,驅趕走初夏午後悶熱的氣息。
一黑一白兩條人影沿著小溪逆流而上,全然不顧炎熱的陽光打在身上,從頭到腳裹得嚴實,根本看不出他們的臉。
兩人走到偏僻的小院子門口,黑衣人推開等人高的木頭院門,院門上也爬滿了白色野薔薇,他沒有留意眼前這些自然生長的“利器”,猝不及防地就被野薔薇的刺扎痛了手指,猛然縮手。
白衣人相比於黑衣人的身材,顯得弱不禁風。她眼看著黑衣人白皙如玉的手指沁出觸目的血珠,不由得驚了一下。心裡極想安撫他的傷口,但又想到他的陰鷙古怪,便安奈下心底的慾念,靜立在旁,觀察他陰晴不定的神色。
她是天下第一青樓煙雨樓的花魁殷素素,已經被八王爺重金買下。
這麼多年的青樓生活,想為她贖身將她佔為己有的人不計其數。但只要她本人不願意離開煙雨樓,再高的價錢也無法得到她。可是,當聽說這次要替她贖身的是剛被召回帝都不久的八王爺,她終於願意了。因為,她無法忘記那日清晨在幽藍城東門口的匆匆一瞥,那個靜逸端坐、閉目如神的八王爺的身影已深深地烙刻在她的腦子裡,揮之不去。
再次見到八王爺是在昨天傍晚。
燒紅的夕陽下,那個她心心念唸的八王爺恍如浴血焚身,妖異得令人不得不想起昔日殘暴成性的九王爺。在接下去幾次短暫接觸中,她越來越覺得眼前的八王爺並非自己想象中的溫潤美好。他是另一個九王爺,只是不那麼將戾氣外露而已。
殷素素不明真相,同其他人一樣,把宮烺軒當作烺純看待。
宮烺軒黑衣披身風帽遮面,帶著同樣遮面的殷素素來到幽藍城外的這座隱蔽的民宅。手指上的刺痛片刻已消,然而他的頭,在他再次推門準備入內的時候毫無預警地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