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可以理解,當了幾十年的父母好不容易兒子到了可以結婚生子的年齡卻又遲遲不見兒子帶女朋友回來。當兒子第一次把女朋友帶回家裡的時候父母內心的欣喜之情真的可以理解。只是紮在雪冬心裡的一句話是丹尼爾母親說的“鼕鼕啊,你不知道我們吉祥從北京回來就一直唸叨你的名字,這唸叨了都快半年了才把你給唸叨來!”
這樣的說法不論是他母親的客套,還是丹尼爾蓄謀已久的真有其事都太巧合了!揣著內心的不快與排斥小心翼翼的拒絕了丹尼爾父母晚餐的邀請,從簡陋的樓道里出來就催著丹尼爾把自己送回店裡。
丹尼爾離開以後雪冬在店裡三樓的休息室裡躺著,腦袋裡不自覺的一遍遍的掠過自己未曾留心的細節之後慢慢的追溯。時間的滑輪一寸寸向前移動,從丹尼爾跳轉到楊帆,心裡狠狠地痛,深深的思念。回想起的全都是與人同在時自己刻意留下的美好,然後慢慢的淚水模糊了眼睛在臉上氾濫成災。
關於楊帆。他的兩難,他的好以及自己轉身之後那雙盯著自己背影的灼熱眼睛就像是針,一點一點的扎著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天越來越暗,光線迅速恍惚的房間裡,她一個人縮在床上越來越寂寞,寂寞著孤單的睡去。
不知不覺細細的下玄月已經高高的掛在樹梢,透過染著薄霜的窗幽冷的看著躺在窄窄單人床上的雪冬。異鄉的三月還是很冷,低低的氣溫總是睡不踏實。隨後而來的敲門聲堅持不懈的掐斷了她繼續賴床的決心。
從床上坐起拉了拉自己已經皺皺的衣服光著腳踩在涼涼的地板上,用力的深呼吸好幾次才稀釋了自己罵人的衝動。帶著一份抹不掉的憤怒狠狠地把門拉開,忍著腳趾被門板撞到的疼冷冷的看著門外那個可以把自己當做孩子看待的阿姨,聲音染上東北三月的溫度“幹啥呀!”雖然是‘說’出來的,卻比喊得更讓人慎得慌。
“呃,呃……小姐下班了……你……今天是要在這兒住麼?”
想這阿姨曾經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物如今卻被雪冬莫名其妙的怒氣給嚇住了。斟酌再三之後還是在不知道具體要怎樣稱呼的情況下掙扎彆扭的喊了一聲小姐。
看著人家那麼大的人被自己嚇得跟孩子一樣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口用無辜又略帶委屈的眼神看著自己,雪冬有些不好意思的緩下了語氣和阿姨道歉,之後又很客氣的把人請到房間裡坐下。習慣了直接的目的性所以有些孩子氣的和阿姨說“阿姨我睡得有點過了,這段時間老闆有回來過嗎?有點兒事兒我還是要和他說說的!”
聽著雪冬的話阿姨的神情有點疑惑“小姐,老闆不是下午才送你過來的嗎?”
雖然一時對阿姨說的老闆是誰還有些疑惑,但是疑慮暫時還是可以接受的。只是‘小姐’這個詞當然也知道那是阿姨說的敬語,但這個詞在外面所表達的意思就太複雜了聽到人家叫自己小姐的時候總是覺得有點刺耳。“我叫陸雪冬,阿姨你叫我鼕鼕就可以了!”
在更加迷惑中送走了比自己還訝異的女人,心裡一直在想著自己告訴她名字之後她為什麼會啊的那麼意味深長!在一切還來不及細想的時候周公就盡職盡責的跑來敲了敲她的腦門拉著她的夢進入那些豪華到不切實際的未來構想。
無人理會的睡眠持續到月爬天正中,細細碎碎的月光再次把原本帶著不自在的雪冬悠悠地曬醒。躺在被子裡有些失落地摸著自己被餓得乾癟的肚子,略略帶了些不滿翻了個身,眼睛開了條縫之後閉上又吧嗒了一下嘴繼續睡在床上賴著。
“餓了吧!”丹尼爾的聲音自頭上飄下。雪冬混沌的點點頭之後又把被子往頭頂拉了拉。
面對這樣的雪冬丹尼爾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那還睡個屁!起來,先吃點東西,明天我放你一天假睡死你算了!”
意識迅速回籠之後便是睡意全無。雪冬飛快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之後疑惑地看著丹尼爾。確定了不是幻覺,只是他什麼時候來的自己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丹尼爾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中還怡然自得地夾著一支未燃的香菸。
在丹尼爾的目光中雪冬起身向隔壁間的衛生間走去,暗自慶幸自己累得離譜所以沒有寬衣而眠。冰冷的水打在臉上終於清醒了一些,出了衛生間看見丹尼爾等在門外的身影不好意思的向他吐了吐舌頭之後回到房間裡拿起被自己胡亂丟在床上的大衣。
站在小的有些誇張的鏡子前伸手挑了挑有點擋眼睛的頭髮,拍拍臉笑了一下之後出門跟著丹尼爾穿過幽幽燈光照亮的短短走廊出了店門。在大門落鎖之前雪冬已經鑽進了車裡等待著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