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對比,眉目依舊如畫,刻入她的眼中成為永遠的風景。
她看著他,看著他的驚慌失措,他的神色聚變,他的掩飾他的著急和最後的歸於平靜,終於絕望地閉上了眼。
“告訴我!”她大吼,身子不可遏止地發抖,只能虛弱地靠在隨即趕來的魅身上。
蕭君顏眼閉了會,再猛地睜開,往跪著一地的御醫一掃,冷冷道:“馬上給娘娘診脈!”
莫言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手緊緊抓著魅的手臂,渾身冰冷。
御醫們全身都打著顫,低著頭,終於猶豫著走到莫言面前,試探道:“娘娘,請讓微臣為您診脈!”然後抬頭一看莫言的臉,生生愣在當場。
“鳳……”
魅扶著莫言擋在前面,狠厲地說了個滾字。
聞言,眾人都尷尬地停在那,不知如何是好,蕭君顏站在聖白玉臺階上,一言不發眼神灼灼地看著莫言。
莫言撐起身子,衝蕭君顏無力地笑了笑,卻終於還是將魅手裡的雕花食盒拿了過來,向蕭君顏走去。
魅在她虛弱的背影后淒厲地大喊了一聲教主。
蕭君顏一愣,飛身上前一把抱住她,接過食盒,放在一旁,再把她橫抱起來坐在龍椅上。
這個大膽的動作將在場所有人嚇得魂不附體,誰都知道三年前發生了什麼,可是現在,發生在他們面前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鳳閣的娘娘就是鳳府三小姐——佞臣鳳相的女兒,那個被流放的女人?!
“那是我親手做的,”莫言完全不管周圍人的目光,只是伸手撫了撫他的臉,然後用食指玩著他的白髮,不在意地說,“現在精神有點恍惚,不知道會不會放少了鹽或者什麼……”
蕭君顏聲音再度哽咽,他握住她的手說:“怎麼那麼不聽話,說了不能太累的!”然後紅著眼睛低下頭吻了她。
“言兒,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都可以不在乎,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明白嗎?”他緊緊握著她的手,眼神急切而充滿期待,眸子不再像以前那樣幽深讓人覺得遙遠,而是觸手可及的一目瞭然。
“這次你回來後怎麼變得這麼肉麻了?”她笑著將目光投向他玄黑龍袍上的繪紋,輕聲說。
“言兒,孩子?”他的口氣有試探,有不安,有愧疚,也有執著……
莫言抽回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想要起身去拿被他放在一邊的食盒,“你不先嚐嘗嗎?”回頭一看,殿下的眾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卻只是將手放在她已經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莫言被他的動作驚得失去所有言語。
彼此靜默著,半晌之後,他的手環過她的腰,將頭枕在她的頸窩間壓抑著說:“我們……以後會有很多很多孩子的……”
莫言用顫抖的手將他的臉抬起來與自己對視,四目相對間說:“為什麼?”
蕭君顏閉上眼。
“你憑什麼?”她大吼,淚倏然就落了下來。
那種切膚一樣的疼痛再度漫了上來,他一直認為自己是無堅不摧的堡壘,再難過再難過的事他都可以熬過去扛過來。
這一次,即使他熬不住扛不起,他也只想一個人熬一個人扛。
捨不得,真的捨不得讓她來承受這一切,即使只是分擔。
母妃曾經說過,相愛的兩個人無論什麼事都要一起承擔,再苦再累都不能分開,患難與共才是真情。
他曾經對此奉為神明,可是一旦碰到她就全部成為紙上談兵。
那份承擔,若能承擔得了,自然會成為彼此最寶貴的財富,值得付出一切去爭取去得到,然若是用兩個人的力量都承擔不了,那麼他甘願解開綁在兩人身上的繩索,讓她登上山頂,而自己墜落懸崖。
決絕嗎?可能吧!
但是卻從不曾後悔,就像燃燒的紅燭,照亮是目的,落淚是伴隨,成灰是結果,他要的,只是目的,她好好活著的目的,至於過程和自己最後的結果,都不重要!
蕭君顏淚盈於睫,白髮繞過她的脖頸,像是漫天飛揚的雪花。
“蕭君顏!”她終於抱著他的脖子大哭出聲,“你……你不能不要他……不能不要他!”
他再清楚不過,自己雖然喚醒了鳳舞,可是還要等到困在岩漿中的鳳舞實力恢復才能讓她們契合,否則靈魂都是損體,最終只會得不償失!
而這段時間,算起來半年不止!可是她的身體卻是很難撐下去了,孩子只會更快地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