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部分(3 / 4)

小說:顏傾天下 作者:保時捷

這般光景了,你們非要氣得我再添些堵心勞神的病症,真真地是讓我最後的安寧都沒有麼?”

櫻若被我此時的怒氣嚇了一跳,竟也是嚶嚶地哭泣起來。

“小姐… … ”玉笙早己是泣不成聲。

一旁靜默著的元君此時擋住她,嘆息道:“玉笙姑娘,衝著琅嬽的這份心。你就應了她吧,她……”

玉笙淚水洶湧地看著我,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個字,衝出房門時,她與進來的卜姽嫿扶乩撞了正著,她哭泣著掩面跑了出去。

初秋清冷白粹的光暈從敞開的房門漫溢進來,扶乩那時一襲素衣,她站在門檻之外,彷彿整個伶仃蕭疏的身影都要融入身後純白的日光中去,一張素白的臉被逆著的光線衝得模糊。她身後似乎還跟著上了年紀的姑姑,在光中淺褪成一團大而黯淡的影子。她看著我,轉身忽又離去了。

那日之後,我就不曾再見到玉笙,心中的憂急自不必說。奕析四處為我尋找她的蹤跡,我頓時心中又氣又悔,氣的那丫頭向來溫婉體貼,怎這回偏偏就這麼不明白我的心,偏偏就這麼折磨我。悔的是我雖為著她好,但自己著實逼得急了些。 這些日子來,她為我的事己是心力交瘁,現在我再逼她,她一時承受不住了,就私自逃出去決意要躲著我。

我心中難受,為著玉笙的事,暗自落了好幾回眼淚,原本萎靡的精神又漸漸不濟下去。整日祈求讓玉笙平安無事,不然我就算是死了,也是於心不安。

可是眼見著我一日日不行了,玉笙到底還是沒有找回來。

她從前性子軟糯,但是這些年一直跟著我,竟把我倔強的心性學足了,她不想讓我找到她。她現在也許正躲在什麼地方,但一定離我不會很遠,這個傻姑娘。我有時抹著眼淚,對去找她的人說,如果找到玉笙,就說我不逼著她嫁人了,只求她看在我的份上好好活著,莫作出傷害自己的事來,她若是還有殉主的心思,就休怪我陽世陰間都不會認她。

一日我精神略略好些,披著一身繪滿團玉梨花的系襟紗衣起來,站在一面落地銅鏡前,鏡中映出的人影形銷骨立。

我素來體態纖纖,多年來都不見得豐腆。而現在,簡直瘦得脫了形,手腕上戴的那串凝光如血的相思子,繞著腕纏了兩匝還是鬆垮垮。越蓄越長的頭髮一直逶迤地垂落到地上,面色蒼白若鬼魅,原木的秋水雙眸黯淡無光,深深窈陷下去,而兩側臉上的顴骨和頸下的鎖骨高高地凸起,像是隨時要戳破那層晦白到透明的薄薄面板,彷彿立於鏡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抹隨時會消散的虛渺遊魂。

昔日芙蓉花,今成斷根草。如此頹敗的容顏,還是從前的顏卿麼?

我看著鏡中,她還是從前的顏卿麼?

鏡中映出兩人並肩而立的儷影,而他依然丰神如玉。

既然時日無多,我就不能再哭了,我要他記住的是我笑的模樣。

我用手輕撫一下臉龐,下顎尖尖若削,整張蒼白的小臉幾乎都要埋入如雲如墨的髮絲中,努力擠出笑意問奕析道: “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奕析憐寵地撫著我的鬢髮,似是沉醉般喃喃道:“不是,顏顏永遠是最美的。”

我正要笑他,他卻是鄭重其事地將我的手引向他的胸前,抵住心臟的位置,“顏顏的樣子永遠印在這裡。”

我笑著,掌心可以感覺到那篤定的跳動,其實我早就知道,他愛的不是我的貌,無任是我過去容顏鼎盛,一顰一笑傾醉天下;無任是我現在形容枯槁,身體瘦削,憔悴不堪;無任是**後一朝春盡紅顏老,變成雞皮鶴臉、發禿齒搖的老嫗,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愛我,物換星移,然情不移。人世間,不因容貌而偏移分毫的愛才是最珍貴的。

我環視四周想到當年結愛之日,鎏金門上粘金瀝粉的雙喜字光澤熠熠,高懸的茜紅連珠縑絲帳上繡著交頸呢喃的鴛鴦,繞著五彩攢金繞絨花球,垂著尺來長的櫻紅穗子,外室掛著半透明刺“和合二仙”紋的銀線紗帷,竟是恍如昨日。

我在梳妝檯前坐下,總不願意看到自己如此憔悴。最後一次添妝畫靨。我手執螺子黛,仔細地描過左眉。也許是多時不曾上妝的緣故,我描眉的手勢已不太熟練,用左手託著微顫的右腕。記得在他面前從不刻意修飾容貌,永遠是自然散漫的樣子。

奕析握住我的手,將螺子黛拿在手中,一手輕輕支著我的下領,凝著心神,為我描畫右眉,慢慢地,描出新裁柳葉般的雙眉,頃刻間黛眉含春,流露出情誼婉轉。聖檀心的胭脂,宛如一汪嫣紅的軟玉臥在碧璽海棠紋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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