骼來回狠狠地剮著,剔著。那種強勢的力道好像要將我的每一寸血肉都刮盡碾碎。接連著日夜不休,一刻安寢的功夫都沒有。
更漏聲長,夜不能寐,心腑劇痛起來,渾要攪得寸寸柔腸斷。我有時會絕望地想,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 懼“炫”“書”“網”,命危於晨露。若是一開始就不曾擁有,就不會畏俱失去,患得患失,乃是一切人生至苦根源。人如果一直在痛苦中沉淪,痛到極致也就是麻木,世間最殘忍的莫過於將其置於幸福的雲端,隨即將其推入痛苦的煉獄。
不曾擁有,也就無畏失去。
想起我們再相逢的那日,潺援清涼的溪水漫上腳跺,我伶愕立於水中,他風姿蕭颯地策馬而過,若是那驚鴻一瞥不曾認出我。而那場邂逅而引出日後種種,我若是不曾遇見他,我也許還繼續和玉笙扮作平頭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將一生都平淡地消磨過去。
可是捫心自問,如果真當能夠重來,我能否就捨得下他。是的,我舍不下他,就算是明知是飛蛾撲火,光明與火熱只有一瞬間,也要成全這種壯烈。
這些日子來,因木觀音為我放出毒血,素魘發作不似先前那般頻繁,但此舉除了減輕些痛苦,毫無作用。
不可抵擋的,我的人日漸消瘦下去。
那日,元君來探視我,我虛弱地靠在床榻上 ,見她憂色如焚,勾唇朝她一笑,故作輕鬆地說道“人真的不可作惡,當年在彌衫,我曾對那人使用凌遲之刑,現在我也要受那樣的苦,大概就是報應吧。”
元君性子素來輕狂,那日神情木訥得一絲笑也沒有,她佇立著看我許久,背過身去,遺落下一聲勉強壓制著的低泣。
櫻若被侍女抱著在一旁,圓圓的杏眼出神地盯著我,手指含在嘴裡。
我捨不得這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原本以為可以照拂她長大,怎想是不能夠了。我輕撫她的額頭,忍了悲痛,慈愛道:“母妃不能照顧櫻若了,但你今後要乖乖地聽玉笙姑姑的話,好嗎?”
“母妃。”櫻若神情吶吶地不說話,她素來機靈,雖然聽不懂,但是極會看周邊大人的臉色。
“小姐。”玉笙眼睛紅腫著,“哇”地忍不住伏在我床畔痛哭起來。
“玉笙。”我伸手摸摸她的髮絲,嘆道:“竟是我一直耽誤了你,你以前固執地說不嫁,我都隨了你,現在想想真是誤了你一生一世。”
“小姐,好好地怎麼又提起這些事來了。”玉笙抬頭看我,淚眼朦朧。
我眼底亦是檬檬地暈開溼意,“我早說過,萬一我不長久的,留下你孤身一人,下半世又能依傍著誰?”
“呸呸!什麼不長久,小姐,你怎麼說出這種不吉利的話來… …”玉笙瞪眼急了,忙著來堵我的嘴。
“你是個女人家,好歹是要有個歸宿。玉笙,我這回是認真動了心,你莫再拂逆我的意思… … ”
我狠狠心,說道:“我決定將你嫁給原先韶王手下的徐碣副將軍。”
玉笙怔住,咬著絹子半響說不出話來。
我神色動容,掏心掏肺地說道:“玉笙,你不離不棄地跟著我那麼多年,名分上雖是主僕,是你待我之情如同親姊妹。其實論情論理,我都該早早地為你尋個好歸宿,你不願嫁,其實我何沒有過私心,我身邊籠統就你這個可靠的人,自然也離不了你… …”說到這裡我不禁哽咽難言。
玉笙含淚道:“既然這樣,小姐就留著我吧,我不想嫁… … ”
玉笙跟著我,此生己足夠孤苦悽清,現在我不得不為她設想。想到這裡,我逼自己將口氣硬下幾分,“以前也就罷了,我總想著,只要有我在一日,我就必定能照拂你一日,現在我來日無多,我實在不放心讓你孤苦伶仃的,徐碣好歹是個知根知底的人,他三十餘歲,與你相仿,本性忠實可靠,雖不算極挑尖,但你若是嫁給他也不算是所託非人,你為何不答應?”
我扶著她兩側肩膀,“玉笙,碧桃兒服侍我一場,我尚且要為她謀個好歸宿,更何況是你… … ”
我說著有些氣息急促,玉笙忙拂著我的後背為我順氣,帶著哭聲道:“小姐,我不嫁… … 任他再好,我也不嫁… … 就讓我陪著小姐… … ”
她眼中淚光絕然,堅定道:“小姐若是去了… … 我也陪著去… … ”
“胡鬧!”我霎時佛然作怒,蒼白的唇瓣顫顫著,喉間幾乎要嘔出一口血來,“你們一個個都要我不得安心麼?他發誓賭咒地說要隨我去,你現在也是這般。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