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我不玩了”,但是一個“我”字之後,其他的話卻被她卡在了喉嚨裡。
窗外天色已經漸漸亮了,屋子裡能見度越來越高,近在咫尺的手晃了晃,白淨嬌嫩,有些像羅丹的著名雕塑,可是金琳卻被這隻漂亮的手給嚇壞了,儘管其實是她自己在晃動著這隻手。她明明記得,在睡前洗澡的時候她還哀嘆過自己為了一時痛快去學游泳,結果被曬得跟黑手黨似的,原本就瘦骨嶙峋的手,現在還加上黑,看起來跟鬼爪子似的。
金琳收回手放到面前,又從被子裡抽出另一隻手,兩隻手手指交叉後拿到自己眼前,白淨如玉,指甲橢圓,修剪得細緻,打磨得光滑,跟她做了許多年家務的粗糙手指完全不同。金琳的心裡翻江倒海地沸騰起來,後腦的疼痛這時也發作起來,一陣陣地如鋸齒在來回劃拉,割得她骨肉分離血肉模糊。
半晌之後,金琳總算將那陣刻骨的疼痛忍了過去,嘴唇哆嗦著問道:“我叫聶無恨?我是將軍家的公子?”
舒同點頭道:“是的,少爺。”他知道少爺很抗拒這個身份,他也知道他抗拒這個身份的原因,但是他卻不能因為這位大少爺抗拒這個身份就信口開河顛倒是非,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是他的做人原則。
金琳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覺得心裡涼颼颼的,她懷疑自己是還沒睡醒,還在發夢,於是決定倒頭再睡一遍,儘管頭部時不時傳來的疼痛已經清楚地讓她知道自己其實是醒著的。但是,如果不是在發夢,又該如何解釋眼前的這種情況呢?穿越嗎?穿越小說她也看過,可是她根本不信那些,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死,只是睡了一覺而已,怎麼也給穿越了?還直接變性成了男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不管是穿越還是發夢,她都決定把這當做一場夢。夢醒了,也許就回去了,金琳躺下後,將被子拉到胸前,閉上眼這樣想著。
儘管她在現實生活裡過得並不怎麼愜意,儘管她非常向往大富大貴的生活,但是她還是喜歡她原本的世界,那裡有和藹可親的父母,心地單純的戀人,還有喜歡胡亂玩鬧的死黨,這些都是她的財富,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財富,所以儘管她工作辛苦,常常入不敷出,可她還是快樂的生活著,每天用笑容迎接清晨。
舒同望著閉上眼後眼皮卻在不停跳動著的少年,越發地同情起他來,小小年紀便要承受原本不屬於他的命運,雖然從小錦衣玉食,但是……不過同情歸同情,他有自己的任務,為期五年的任務,現在才過去兩年而已。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在任務完結之前,他不會節外生枝,不會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舒同忍住一個哈欠,打算靠在桌子邊上眯一會兒,他可是一宿沒睡啊,因為這位大少爺受傷昏迷,他作為身有特殊任務的護衛,必須寸步不離地守在這裡,以防有些秘密被除他以外的人發現。不過,看樣子這位大少爺是還要睡覺,畢竟現在時辰還早。
金琳閉著眼,努力地想讓自己入睡,可是睡覺這東西可不是想睡就能睡著的,尤其是在心裡有事或是生理有需要的時候,而金琳則是這兩種情況都有。憋了一陣以後,金琳實在是憋不住了,掀開被子坐起來,紅著臉問道:“洗手……廁……那個……在哪裡?”她發覺無論是說洗手間還是說廁所,也許都無法讓眼前的人明白她的需求。
舒同看著眼前漲紅著臉的少爺,愣了一下之後立即明白了他的需求,站起身來低頭問道:“少爺是要在這裡還是去外間?”這種事情他以前幹得不少,這位少爺好像知道他的任務,變著方兒地想要折辱他。如果是在往日,這位大少爺定會叫他去把馬桶拎進來,完了之後讓他拎出去。
金琳紅著臉道:“去外間!”她可不好意思在別人面前……
舒同愣了一下,然後上前扶起少爺,將他領到外間。外間一共三間耳房,大的兩間是住房,舒同一間,另外一間則是兩個丫鬟的房間,因為舒同方才的吩咐,丫鬟們都忙活去了,房間裡沒人。還有一間小的耳房便是茅廁了。
金琳進了茅廁,轉身插上門栓,一轉頭看到屋子裡的擺設,頓時傻眼了。茅廁裡沒其他設施,只赤裸裸地擺著兩個桶。金琳木然了半晌,然後認命地開始摸索著身上的褲子。摸啊摸啊……但是啥也沒摸到。那個叫舒同的人不是叫我少爺嗎?難道這個少爺是個天閹?金琳又摸了摸胸口,這下明白了,敢情這個少爺,是個女的啊。
金琳解決了生理問題後,出了茅廁,又在舒同的攙扶下回到房間裡。
這時天光已經大亮,房間裡開始亮堂起來,儘管金琳歸心似箭,很想倒床一覺睡回家去,但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