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口吧!”
一個不急不緩的聲音響了起來,一下就壓下了滿室雜音。
眾人見女皇開口了,這才齊齊望了過去。
女皇微微低眉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起了眼,目光落在了站在佇列之後的步效遠身上。
“效遠,你若是朕,該當如何定奪?”
她突然開口問道,唇邊帶了絲微微的笑意。
朝臣都是大吃一驚,不止是為女皇詢問他,而是她的措辭,一時眾人臉上各色表情都有。
步效遠也是一驚,見眾人都望向了自己,臉一下就漲得通紅。猶豫了下,一眼又看見坐在女皇身側下座的昌平正緊緊地盯著自己,目光中彷彿含了絲期待,胸中一熱,已是出列跪了下去,大聲說道:“陛下,我若是陛下,一定興兵討伐。不是為了反掠他城池,反奪他百姓,而是要護衛我中昭的每一寸國土和每一個子民!”
“好!只要是中昭的百姓,這樣的願望就不會消亡!說得好!”
女皇輕輕拍擊了下桌案,看著面色各異的群臣,大聲說道:“效遠雖然年少,見識也比不上諸位,只是這話卻說得極是在理!連百姓都有這樣的願望,更何況朕這個一國之君?魯大將軍,我命你為徵西大元帥,帶著朕的勇士們,去捍衛我中昭的每一寸國土和每一個子民,你可願意?”
“老臣接旨!不平西戎,絕不返朝!”
魯鹿激動萬分,大聲應了下來。
群臣這才隱隱有些明白,只怕是女皇早已經有了盤算,剛才詢問步效遠,不過是個由頭,借他口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而已。見局面已定,也就只能紛紛附和了。
女皇略想了下,又說道:“諸位愛卿,剛才輔國公的話也不是沒道理。朕領不了兵,打不了仗,卻是可以少裁一件新衣,少吃一場盛宴。朕決定從今日開始,裁減內宮各項費用,結餘全數充作軍餉,以表朕對這西征全體將士的尊敬!”
女皇這話,再次如巨石入水,立刻又掀起了一陣響應。群臣紛紛上言表示效仿,爭著要為這西征盡些自己的綿薄之力。
女皇面帶笑容一一嘉獎之後,站起身宣佈道:“昭告天下,三日之後,大軍祭天,開拔出徵!”群臣山呼萬歲。
“昌平,效遠,你們隨我來。”
女皇叫道。
二十九章
“效遠,你也來坐下吧。”
女皇用手撐了下額,隨口說道。
步效遠應了一聲,卻是不敢真的坐下,仍是站在昌平的身側,心中略微有些驚訝。她剛才在群臣面前,目光熠熠,聲如洪鐘,此時面前只剩下他和昌平兩人了,看起來卻是有些疲倦,臉上的朱丹傅粉也掩飾不住已經微微下垂的眼角。
“母親可是有話要說?”
昌平坐得筆直,看著女皇問道。
步效遠偷眼看去,見她眼眸晶瑩,神情肅然,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昨夜她騎在自己身上,半是純真,半是妖冶地肆意折磨他時的情景。
她對著我時的樣子,和對著別人真的完全不同呢……
不知為什麼,這個念頭讓他全身禁不住又一陣微微的戰慄,心底裡的那絲歡喜壓不住,慢慢地浮了出來。
“確實。”
女皇已經坐直了身子,聲音有些低沉。
步效遠一凜,急忙打斷了自己有些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凝神聽著。
“蘅信……三天前在被送往西郊秘獄的路上,趁守備不防,自戕而亡……”
步效遠很是驚訝。不止他,連昌平也是,身子微微地向前傾了過去。
“怎麼可能!”
“是啊……但這千真萬確……”女皇微微嘆了口氣,“昌平,你還記得姬如流嗎?”
“皇叔的兒子,我的堂兄?”
“是。朕懷疑這這件事情和他有關,連西戎的反叛,只怕也是和他脫不了干係。”
“母親,如果我沒記錯,十五年前,皇叔密謀奪宮,被父皇和母親鎮壓下去,皇叔兩年後死於被流放之地,姬如流那時不過十五歲,父皇念他也是先祖血脈,不忍嚴厲對待,第二年他意外墜馬而死……”
“昌平,他並沒死去。他只是一直隱姓埋名,暗中圖謀而已。他自小就聰穎異常,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當年你父皇得了皇位,你的皇叔就一直心懷不滿,這才有了後來的奪宮之亂。你皇叔死去後,朕當時就意**斬草除根,只是你父皇仁厚,阻攔於我,這才讓他借詐死逃脫。這十數年來,他借了自己的姬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