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似乎說起來很是話長。他盤腿坐在地上,沏上一杯熱茶,就守著何中書拉開了話匣子。他從凌子楓代替弟弟剛入宮的時候說起,直說到她的離奇死亡。等差不多講完了,天光也開始放亮了。
何中書神情凝重的聽完,卻撇了撇嘴,告訴他,他所說的他一點也不相信。
真是的,害他平白費了這許多口舌,凌子墨心中鬱結至極,
何中書讓他拿出證據證明他就是凌子墨時,那張臉立醬茄子。
眼看著府裡已經有人聲走動,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發現他們。何中書雖還沒招供,但此地絕不能久留,凌子墨和文傾瀾的意思是綁走何中書。
但白芷卻不同意,何中書一走,海關道必亂,到時想查他們的罪證就更難了。倒不如由她留在這裡,想辦法說服何中書。
“他會對你不利的,姐姐走吧。”凌子墨低聲祈求道。他寧可自己冒險,也不願白芷有任何危險。
“他不會傷害我的,我相信他。”白芷還是搖頭。
“你當真不走?”文瀾一把扯過她,握著她手腕的手緊的像是要把她捏碎。
她知道他在擔心,白芷輕了一下他的手,眼神異常堅定,“既然你們說我是真的凌將軍,我就能說服他,所以,一定要相信我。”
若不瞭解何書,她沒這樣的信心,但自從去過蒼涼山的那座墓之後,何中書的心思,她多少也摸清了些。想必在他心中真正重要的人不是那個命令他做事、斂財的恩人,而是那個躺在墓碑里長眠的人。
“走吧,我相信姐姐。”凌子墨率先從戶裡跳了出去,他身形極快,一瞬間消失在晨曦之中。
“你好好保重。”文傾瀾深情望了她一眼,也從窗戶裡竄了出去。他現在急需要做的是派人去邊關調兵,而這個人卻是非凌子墨莫屬的。不過這小子似乎跑的也太快了點。
等們都走遠了,白芷才走到何中書身邊,俯身隔著被子把他抱到了床上。他身上**道被點,恐怕一時半會兒還動不了。
“覺得怎樣?”白芷輕聲問道。
“還好。”何中書苦笑一聲,眼神灼灼的看著她,“你當真是那個人嗎?”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白芷幽幽的聲音道:“其實我失憶十年了,不過最近腦中偶爾會閃現出以前的點滴記憶,確實有那麼一點影像,所以我想我應該會是他們所說的那個凌將軍。”
“這樣說來,真正的凌將軍其實是個女人了?”
白芷點點頭,至少她就是個女人吧。
一切似乎都超出了掌握。何中書緊緊閉上眼,沒再說一句話,但臉上表情異常凝重,竟發出了醬紫色。
或許他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吧,白芷沒再打擾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不時擦拭著他冒出的冷汗。
又過了一會兒,天光大亮,門口響起一陣腳步聲,是侍女送來洗臉水和早餐。白芷開啟門把東西接了過去,吩咐她們離開。
熬了一夜,也確實餓了。她擰了一個熱毛巾,先給何中書擦了擦臉和手,然後端了一碗粥,一口一口的喂他吃。
何中書也不拒絕,眼神呆呆的看著她,嘴巴跟著她的手勢一張一合。等喝完粥,身體也能動了,他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一件件的把衣服穿上。凌子墨穿走了他的褲子,他無奈之下,只能從衣櫃裡又拿出一條新的。
“你休息一會兒吧,一夜未睡,想必累壞了。”何中書輕聲說了一句,然後開啟房門就要走出去。
她做了這許多對不起他的事,但至始至終他都沒埋怨過她一句,就連說話的聲音也一直和暖的讓人想哭。
“對不起,我不該懷著目的接近你。”白芷在他的腳邁出門前,終於說出了積在心中已久的話。或許就因為他的深情,讓她產生了一種很強的愧疚感。
她不是沒騙過人,但只有這次,騙了他之後,她的心都跟著痛了起來。
房門開啟,一陣晨風吹了進來,夾雜著一點點凝結的溼氣。
這天氣怕是要下雨了。
“不是你的錯,或許我應該謝謝你。是你的到來,幫我救回那顆枯竭的心。”何中書輕嘆一聲,那道門‘哐’的關上。他的腳步聲也越去越遠。
隨著關門的力道,一股氣流迎面而來,隨來一滴水珠飄落在臉上。白芷伸指抹了下來,是雨嗎?或者是他背對著她,淌下的淚水?
從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他的眼神就是悲傷的,雖在笑著,但無法讓那笑容達到心底。那眼底濃濃的,痛徹心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