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其偽而問罪,清靜這個好運的道人反在其中推了一大把,得了極好名聲。自是,欽天監裡自上而下,都巴不得有一事來,需用著他們,他們好一展才學。
是以一旦出了山崩之事,欽天監上下都如飲了陳年佳釀一般,自臉紅到了脖頸兒,身上便熱,恨不得立時挽袖上陣。
欽天監咬字極準,用詞恰到好處,令人一聽便明。許多人目中便劃過瞭然,只礙著官家在上頭坐著,不好說得露骨,卻也一個接一個上來,皆作忠臣之狀,言語裡憂心忡忡。個個順著欽天監的話往下說,梁宿說東宮之重要,丁瑋便論東宮須穩固,蘇正又言“請陛下父子同心同德”。
官家天生不會吵架,書也讀得不甚好,有些個意思,他心裡明白、口上卻不說不出合意的詞兒來,好似茶壺裡煮餃子——肚裡有貨、倒不出來。且他心裡,委實有些個隱諱難言的小心思,自家也覺這等心思不好說出來,確是對九哥不起。直將臉都憋紅了,也只說出一句:“我與太子,情同父子,有甚不好?”
九哥於他下手立著,聽著“情同父子”四字,咬緊了後槽牙,朝官家一揖禮。官家擦一把汗,只道此事已結,豈料蘇正出列道:“陛下慎言!”這先生當廷教訓起天子來了,甚“東宮過繼,便是官家兒子,何謂情同父子?同字做何解?”蘇先生又給這學生上起課來。
官家面紅耳赤,辯這些個,他更辯不過蘇先生了。且天生膽小,蘇先生又佔著個禮字,他駁無可駁。只得張開兩手,連連擺著,道:“是我失言、是我失言。”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