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朵兒、碧桃、青柳等,並東宮宦官、宮女,一聽崇慶殿生事,登時同仇敵愾,皆以不當應了崇慶殿所議。待九哥回來時,玉姐皺著眉將此事說了,道:“不知她們是安的甚個心,是不是要與你和解了?也不知崇慶殿想與你甚樣個人兒哩。”
九哥一聽兩宮,眉頭皺得比玉姐更深,道:“理她做甚?憑誰說,我也不要。你也休要接了。”
玉姐道:“也是,章哥還小,小孩兒不經事。”九哥奇道:“怎又說到章哥了?好好一家人,要個外人來算個甚事? ”玉姐心中快活,將眼兒把九哥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將九哥看得背上一寒,卻聽玉姐道:“你可要記著誰個與你才是一家人。”
九哥初時並未聽懂,看著玉姐的眼神兒,忽而福至心靈,張口便道:“用不著記,一直就在心裡。”玉姐將他右手執起,一口咬在拇指根兒下,九哥疼了一哆嗦,卻聽玉姐悠悠道:“那日廟裡戴了你家簪子,我就只認了你一個人了。我是容不得旁人的,你喜歡,也容不得,不喜歡,更容不得。”
九哥道:“小生冤枉,原就忠心不二,崇慶殿害我!”
玉姐心道,你現在說的也是真的,我就怕你以後要變心,橫豎你現在有這個心,往後有我看著,你休想生出二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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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東宮小兩口兒歡歡喜喜,那頭慈宮卻說皇后:“事是你說的,你便辦去,醜話說在前頭,休再弄些個先時那般不懂禮數的,叫人亂棍打將出來。你顏面盡失。”
皇后自己也不想提這個,她又不是真個蠢透,這分明是要得罪太子妃、太子還未必領情的一件事。然她是皇后,又不能不說,說了,得罪人,人道她藏奸,不說,又算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失職”——哪個太子沒幾個嬪御呢?
皇后裡外不是人,左思右想,不如萬事“依禮”而行。她又留了個心眼兒,先稟過慈宮,只消慈宮點過頭,縱然東宮要怨,也是先怨上慈壽殿!她這主意打得好,不想慈壽殿只有比她聰明的,沒有比她笨的,輕輕抬腳將這皮球又踢了回來!皇太后道:“你是皇后,是太子的母親,後宮事原該你管。”
皇后肺都要叫氣炸了。她自頭頂紅到了脖頸兒——氣的,心道,有好事時你怎地不這般說?這得罪人的事兒偏要我來做!卻也反駁不得,只得應下了。
皇后去後,淑妃眼見她走得遠了,方湊上前來問皇太后:“娘娘,這樣成麼?”皇太后道:“有甚不行的?”淑妃道:“這……也是娘娘應了的,若崇慶殿將事辦妥了,轉回頭來咱卻又攔著了,必遭記恨。若有一兩個叫太子看上了的,咱再攔了,連東宮也……”
皇太后道:“誰個說我要攔著了?由著她,她不鬧出些個事兒,如何顯得出你我來?”淑妃猶有疑慮,皇太后道:“她那頭不是有你的人麼?緊看著些兒便是。”淑妃心道,那哪裡是我的人 ?'…87book'分明是你的人,我只傳個話兒,攛掇著皇后往東宮裡塞人的,可不就是她?口裡卻應了,又說:“崇慶殿恐已有了外心了,否則何以要問娘娘?想是要娘娘與她分謗來。”
皇太后道:“她能翻臉最好!我正盼著哩。”
淑妃便不再言聲,轉去使人悄悄兒遞話與皇后身邊一個皇太后安插的名喚長福的宦官,使他攛掇著皇后與東宮為難。
卻說這長福領命,遊說皇后道:“一不做二不休,這得罪人的事已經起了個頭兒,娘娘不如便將事做絕。總是娘娘佔著一個禮字,便萬事依禮而行。東宮只要還要個名聲,便不能將娘娘如何。”
又將皇后的心說得活絡了起來,暗道,正是,東宮時時將個“禮”字放在嘴邊兒,如今我正要拿這個“禮”字打她一回嘴來!若太子有新寵,正好與他做個好人。至如太子妃,總不好頂個“善妒”的帽子的。
既這般想,皇后便下令,選好女入侍東宮。此令一下,宮中的宮女們先嚇得一個哆嗦,舊年裡太子妃喚了宮正來將皇后送入東宮的宮女一套打,宮正手下的宦官,少有憐香惜玉之心,雖定下了要打的數目,終是打死了大半。宮女們心裡,太子的床是第一等爬不得的,叫官家幸了,還能有個女兒生,還能做個才人。敢覬覦太子的,須防著太子妃辣手。
自覺稍有顏色的便要裝個病、告個假,弄得皇后險些道是春季疫病發了。
九哥便趁這機會,上表與官家,道是謝皇后關心,他實不是那等好色之人,既是儲君,當愛惜百姓,不好叫好人家兒女做妾,遑論官員女兒。至如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