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求見皇太后,請她老人家來勸一勸官家。慈宮心裡也不曉得是盼著官家好,還是盼著他不好,終是“盡人事、聽天命”,往來勸官家。哪料官家卻說:“往日事事聽娘娘的,今日我已落得如此田地,請恕再不能聽了。”
將慈宮臊了個面紅耳赤,一甩袖兒:“這些個人說的都一個樣兒,難道還能個個都害了你不成?!你再這般,我也管不了你了!”
官家心中對孝愍等人極是愧疚,經年夜不能寐,他本就不是心志堅定之心,此時便如修行者所說“中了心魔”了,誰個勸也不肯聽。政事堂與慈宮苦勸他不聽,政事堂封駁了幾回他要召天下有為僧道的旨意,連他的條子也不肯接。
皇后趁早進言,請官家召回趙隱王所遺之子,官家欣然應允,言與政事堂:“吾知將不起,欲見趙王。”
事已至此,政事堂再不好攔,不得不使人召趙王赴京。
孝愍太子妃王氏聽了,不由大驚:“何人如此歹毒,這是要害死我妹子與外甥麼?!”王氏專一撫養幼女,旁觀者清,曉得趙王身份尷尬,頂好少往京中來,縱要召他,頂好也是由九哥來召,否則便是將趙王架到火上來烤!
聽了訊息便往東宮裡來,尋玉姐欲轉圜一二,玉姐因道:“不瞞嫂嫂,此事起自官家。官家前者要清靜真人與他煉丹,清靜不敢,官家便有些個倔犟了。嫂嫂想,這古往今來的帝王,有幾個是吃了仙丹成了仙的?唯有一個人而已,想那黃帝積了何等功德才有此果?政事堂攔了數次了,如今官家不煉丹藥了,卻要見趙王,卻又如何攔得他?”
王氏心道,這官家就是個沒用的!兒子護不住,朝臣鎮不住,後宮管不了!根子卻在他這人腦筋不清楚。她青年守寡,怨氣不小,只口上不敢明說出來罷了。順著玉姐道:“我怕有人藉此生事哩。”
玉姐低聲道:“依嫂嫂看,官家這般……是病還是真叫魘著了?”王氏忍不得道:“怕是已老糊塗了。”老糊塗三個字用得極妙,且這宮中諱“死”,也會用個“老”字來替。玉姐嘆道:“那便更要宣趙王來了。”王氏道:“也不該是這個時候兒,也不該是這個人。”
玉姐又安撫王氏一回,言明並不曾疑過趙王。王氏也不好再表白,只得憂慮而去。
二月裡,宣趙王入京的使者上路,卻並不曾著緊趕路,又說趙王年幼,經不得奔波回程極慢,一日行不過三十里。至五月間,離京方有三百里地。
東宮裡九哥便略有些無奈,攬著玉姐道:“天下沒有白揀的便宜,雖說過繼非我所盼,卻也入為太子,江山有份,這是得了天大的福報。便要應付眼前這些煩心之事。”玉姐道:“你說的是趙王?”
九哥道:“是哩,我心裡實敬著趙隱王,倒像條漢子。手足相殘固不可取,卻也好過看著陳氏亂政。為著趙隱王,我也想這孩子平安長大。如今官家將他這一弄來,恐小人心內做他想,攛掇利用了他。”玉姐道:“你既心疼他,將他召回,卻比外頭散養著強。俗話兒說得好,天高皇帝遠,擱外頭,你知道就沒個小人了?”
九哥笑道:“大姐又開解我了。”
玉姐道:“這卻不是開解,我要開解你,另有一事。”九哥因問何事,玉姐故作無奈道:“懷章哥時,和尚道士與出的主意,叫說有胎夢吉兆,你還記得?”九哥道:“吞日吞月?又怎地?”玉姐道:“我卻不曾夢著日月,只夢鶴銜蓮花來。”
九哥登時傻了,足呆立了半盞茶,忽地大叫一聲,將玉姐打橫兒抱起:“真的?真的?”玉姐皺眉道:“我也不十分確切哩,夢我是夢著了,旁的卻不好說了。”心內道,若是我有了,便是我兒女寶貴,若不是我有了身子,便是趙王清閒富貴好叫他做個閒雲野鶴罷了。
九哥即時宣了御醫來,卻又診出滑脈來,眾人齊來賀東宮。官家聽了,心裡愈發想念親孫趙王。趙王入京日,官家前夜一夜不曾閤眼,次日眼睛都腫了,見著了趙王連座兒也坐不住了,徑往下去抱著孫兒。
趙王妃也不是個蠢笨女人,曉得兩宮恨極自己兒子,輕不欲兒子回京,無奈官家之意堅決,只得隨子而來。卻教兒子親近官家,休與旁人往來。是以趙王雖害怕,卻也緊貼著官家。
官家老懷大慰,攜趙王同食同宿,朝廷上下頗有非議之聲。兩宮更是氣惱!趙隱王滅了齊、魯二王滿門,如今趙王竟成了香饃饃!當下慈宮授意,言趙王乃是藩王,不得久居宮中,請發往宮外居住。群臣為國本計,亦響應。官家氣不得,一時暈眩,自臺階上失足落下,當時便昏死過去。
醒來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