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的,她教!婦道人家於外事上頭難免有所不足,申氏也不覺有甚不好,亞聖還沒爹呢!
打發走了六哥九哥兄弟兩個,申氏不免先將五姐的事情放到前頭,五姐終是女兒,京裡難免不將她當回事兒,五哥男兒,京中王府輕易也不會叫他娶個見不得人的媳婦兒。想上一回,申氏又犯了愁,這間哪有恁多好人叫你挑選的?申氏眼睛裡看好的兒郎,倒是有兩個,一個便是李侍郎的孫子,已與四姐定親,另一個是盛凱,這小秀才卻是要留與六姐的。否則盛家父母尚在孝中,便要登門說兒女親事,也很不相宜。既不是盛凱,再要尋人,便是千難萬難。
申氏將這江州上下好男兒想了又想,未及有個主意,幾乎要將主意打到孃家頭上,她孃家倒是有個侄兒,與五姐年紀相仿,說來也有家資。申家豪富不假,又非商賈,算個鄉紳——只恨沒有功名,不知酈玉堂肯是不肯。若如此,五姐日子是富足了,丈夫卻又不如姐妹們嫁與有功名者,終是不美。
申氏這頭愁著,那頭酈玉堂越想這盛凱越合意,過不兩日,回來與申氏道:“我看盛凱很好,你前番不是愁兒女婚姻麼?四姐已有歸宿,何如將五姐許與她?”
申氏聽了,不免目瞪口呆,忍氣對酈玉堂道:“你與他家說了?”
酈玉堂道:“還不曾哩,我這裡又不湊手兒。”原來先前兒女婚事皆是申氏操辦,樣樣周全。酈玉堂看著,申氏說親,總要請了官媒,拿了庚帖,又須備下彩禮方可行事。酈玉堂向來於這些事上頭丟三落四,又看重盛凱,不肯草率,說是與申氏商議,實則是督申氏來辦。
申氏放心道:“這小秀才將出了祖父之孝,由來婚姻是父母之命,他父母尚在孝中,你怎好使人上門說親?”酈玉堂面上泛紅:“我實是愛這盛小秀才,不招作女婿可惜了。他既年幼,人又聰慧,風度翩翩,前程也好……”申氏道:“你實捨不得,再過二年,他父母一出孝,我便使人與六姐提親去,如何?眼下去是不行了,五姐也拖不得,我一想京裡,心就亂跳。”
酈玉堂道:“也只好如此了。五姐親事,你可有成算?”
申氏道:“我正想哩,這世間但凡好模好樣的人兒,都是有數兒的,哪恁般容易尋來?你那裡哩?可有用心向上的年輕人 ?'…87book'”
酈玉堂道:“再看看罷,這幾日我往府學、縣學裡看看去。”
申氏再三囑咐:“休要嘴快,一時便與人說了,倒好似咱家女孩兒沒人要似的。”實則這宗女也確是難嫁。
酈玉堂應了,不時檢看官學,卻又引出一個亂神來,引得數家氣罵,此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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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氏與酈玉堂說那盛小秀才的時候兒,實沒想到,似盛凱這等人材,江州城裡有女兒的人家,多半都要往他身上望上一望的。秀英便是這其中之一。
因盛凱回城,攜著手信拜會了洪家,秀英正可藉機也收拾幾樣禮物,打發洪謙回訪一二。因兩家在素姐事上又有些淵源,秀英所備之禮便要厚些,洪謙看了,也沒說有甚不妥。洪謙眼裡,這盛凱少年得志,人卻謙和,雖說略嫌軟和了些兒,卻也沒甚可褒貶的地方兒。俗語說“莫欺少年窮”,何況盛凱也算不得窮,與這般人物在發跡之前交好一二,實不是件壞事兒。
洪謙使來安兒捧幾盒禮物,捧硯牽著馬兒,主僕三個往東街上盛宅而去。不消打聽,盛家在這街上也小有名氣。先已遞了帖兒,今日來時,盛凱卻正在家中候著。他知府君看中他,卻不知府君娘子也看重他,只知州府使人贈了他家四匹素色絹綢並文房四房來。他兄弟盛二郎正纏著要,盛凱道:“今日還有客來,你休要鬧。回來再說。”
盛二郎與盛大姐兒恰是一母同胞的龍鳳胎,因生得巧,故得母親潘氏之愛,凡有甚想要,潘氏總把來與他。今見府君家與的一方端硯好看,便想討了來擺在案頭。討而不得,意興怏怏。
洪謙帶一盒四樣茶果、一盒文房四寶、一包素色綢緞、一盒豬羊鵝酒,也是豐盛。盛凱來迎了,兩人往盛凱書房裡去說話。洪謙已知盛凱得酈玉堂青眼,便不好與他過於親暱,只作尋常交往。
反是盛凱,因見洪謙好人物,進退得宜,且洪謙有一項長處,官話講得極好。江州地偏,縱有說官話之人,也多半帶著口音。細思洪謙,吟弄文章時,竟是一絲口音也無。再想來,於他家門內遇著個女童,官話也是極好。且盛父連個秀才也不是,操持父喪到要典宅賣地,實也算不是男孩兒效仿的榜樣。洪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