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灌下一大碗醒酒湯,猶覺飄飄然,嘟囔著:“且令他們辦去,你早些歇了罷。”
何氏猶不放心看著使女小廝收了一回東西,又令廚下老媽媽盯著,問一回養娘等兒女是否歇下了,方與紀主簿回房。
紀主簿醺醺然,放在以前何氏是要罵兩句“貪酒誤事”的,今日卻沒有罵他。紀主簿尚未全醒,話也多了起來,語調含糊地道:“這些人,倒不難相處哩,趙大郎、程大郎都極好,柳家、楊家幾個,年輕氣盛,也算不得大褒貶——心地也不見得有多壞。縱壞,這般喜怒放到麵皮上的,也壞得有限……”
何氏今日卻是神清氣爽,女人家飲酒原就少,倒是話多,這些街坊見她,便如她見縣令娘子——何氏心中實有些得意。又說與紀主簿:“這些人裡,倒是程家娘子最令人歡喜,人又爽快,不似別人說話總要藏頭露尾。”
紀主簿大笑:“婦人言語,有甚深淺?還藏頭露尾哩,有甚讓人看不出來的?只自家裝作高深罷哩。”
何氏大怒,顧不得丈夫已做了官,伸手把他用力推了兩把:“你說哪個裝模作樣。”
紀主簿被他娘子一推,哇地一聲吐了出來,何氏一條新做的灑花藕色裙子上便沾了許多吐出來的酒菜,滿屋酸臭腐敗之氣,把個何氏燻了個倒仰。何氏顧不得心疼裙子,招呼了小丫頭鶯兒來:“打水給官人洗臉漱口,取我與官人乾淨衣裳來換了。□蘭來收拾了這些腌臢,拿水洗地。”
鶯兒答應一聲,自去衣櫥內尋二人衣裳,想一想,取了兩套半舊的衣裳來。
何氏扶紀主簿往椅子上一放,春蘭拿了簸箕掃穢物,又拿水來洗地。何氏先除了紀主簿汙衣,自家先換了裙子,又來與鶯兒一道給紀主簿換了衣衫,眼見春蘭還不出去,何氏聲兒也冷了:“你杵在這裡做驢樁子哩?”鶯兒伸手拉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