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你若忌憚容顏不佳,等你我卸下肩頭重擔,屆時我便毀了我左臉,這樣豈不相配?“不是夫妻,何來相配之說?”她只覺好笑,一時鬆口,倒說出如此話語來。
這一說不打緊,原本只是玩笑話,但龍馭聽了,卻較了真,竟忽然翻身而起,俯身看她,漆黑的雙眸晶亮無比,認真無比道:“阿奴,那我們做真正的夫妻可好?”
劍奴渾身一僵,怔怔的看著龍馭。
陽光下,男子五官清俊淡雅,眉目間卻透露出點點溫情,那雙眼眸裡就那麼清晰的倒映出一個她來。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兩人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樹蔭下,有人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裡,在龍馭伸手輕撫劍奴臉龐,而劍奴失神看著他的瞬間,有樹枝枝條被硬生生的折斷。身穿龍袍的九五之尊,雙眸瞬間迸發出一絲冷意,冰寒的血腥戾氣在他的瞳孔中漸漸凝結髮酵……
這一幕若被尋常人看到,定會覺得這是風流韻事一樁,但看到這一幕的人是鳳簡,一切就又另當別論了。
在鳳國龍馭要比鳳簡更能得民心,朝臣多是對龍馭敬仰有加,但這樣的敬仰,只適用於君王,而不是臣下。
所以當鳳簡策劃龍馭謀反罪證時,他告訴自己,並非劍奴之故,他才對龍馭狠下殺手,而是龍馭功高震主,不得不死。
只是鳳簡還沒有完全出手,就被劍奴發現了端倪,她原以為只要她和龍馭成婚,就可以用自己的兵馬護他周全,屆時成親之日,帶他遠離帝都。
她曾說過此生永不背叛鳳簡,但為了龍馭,她最終選擇了背棄昔日主人。
鳳簡對龍馭的必殺令就是在那個時候正式生效的。
龍馭死了,為了守護劍奴的生,選擇了死亡,那樣的死亡方式完全出乎鳳簡的意料之外,所以當他看到劍奴的眼淚時,他被震顫了。
那樣的淚,他平生只見過一次。
那一次,她哥哥聶飛死亡,她也曾這麼哭過。
這樣的發現,讓他內心升起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
曾幾何時起,龍馭竟對她那麼重要了嗎?
鳳簡不會知道,龍馭死亡的那一刻,劍奴才真正的意識到,不知何時起,龍馭的身影早已取代了鳳簡……
後來她成為他的妃,後來她戰死沙場,當身體被敵軍長槍貫穿高高舉起的瞬間,有一滴淚從她的眼角快速滑落,嘴裡無聲喚出的名字卻是“龍馭”。
阿馭,你等等我。此生你護我周全,來世我護你平安,下一世我們做真正的夫妻……”
質疑,七日懷孕
東宮,雲閣。愛瞙苤璨
鳳夙起床,因為失血過多,忽然下床,腦海一片空白,頭暈目眩。
她閉著眼睛,扶著床稜站了一會兒,待眩暈消散,這才開啟門走了出去。
外面,房門前臺階上,東宮太子燕簫背對著她坐在那裡,面容冷峻,側面輪廓透出清冷和孤傲。
鳳夙眉目閃爍了一下,走到他身旁坐下柝。
在她講述完有關鳳簡、龍馭和劍奴三人間的前世過往後,燕簫便獨自來到了房門外,一坐就是很久。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前世之說嗎?劍奴是你,鳳簡是楮墨,我是龍馭?可笑。”燕簫聲音冷漠,透著不耐。
“若不信,當笑話聽聽便好。胄”
鳳夙話雖如此,但燕簫卻神情陰霾,他雖說不信,但卻深知那些夢到的前世片段,都是真實存在的。
若不是真的,又怎會那般感同身受?
燕簫聲音宛如寒冷般,直接擲了過來:“不管前世之說存在幾分真實性,你的身份卻越發讓我覺得可疑,你究竟是誰?”
“菩提寺阿七。”見燕簫皺眉,鳳夙竟笑了笑:“對了,現如今又多了一個身份,當今太子殿下迎進雲閣,不受寵愛的雲妃娘娘。”
鳳夙說這話的時候,她在笑,嘴角笑容宛如悄然綻放的蓮花,清美卓絕。
似乎受了她的感染,燕簫眼中很明顯閃過了一絲什麼,因為太快,反倒讓人難以察覺。
僅僅是一瞬,他又恢復了最初的冷漠,好像適才餘光縈繞只是夢境一場。
“白髮是怎麼一回事?”
“一言難盡。”
燕簫冷冷的看著她:“你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鳳夙看著庭院夏景,她剛才的話有開玩笑的意味嗎?確實一言難盡,她總不至於告訴燕簫她是顧紅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