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眼瞼下覆蓋的絕對是空洞洞的黑眼眶……
她摸了摸屍體,異常僵硬,也許還透著一股��說暮�洹�
她不會忘記,燕簫殺她之前,有人借綠蕪之手在她眼眶裡下了劇毒,那種毒不會要她的命,但卻後患無窮。即便她日後眼睛復明有望,也會存在眼疾隱患。
究竟何人這麼狠,意欲置她於死地?不會是燕簫,若是他做的,他又何必下毒之後再殺她?
還有,燕簫殺她時匕首上顯然被人塗抹了劇毒,兩次被人下毒,是一人所為,還是兩人所為?
最重要的是,綠蕪究竟是誰害死的?
鳳夙眼眸狠戾,這些仇她會一一討還回來,以顧紅妝的名義,她要讓傷害她和綠蕪的人看一看,惹怒顧紅妝的代價,只有死。
鳳夙從袖中掏出銀針,單手掀開女屍眼瞼,霎時陰森黑洞暴露眼前,縱使無心,但當初自挖雙眸的痛卻深深的刻在了骨子裡。
銀針插入漆黑眼眶,隨後取出,銀針瞬間變了顏色,將其收好,現如今她沒有了嗅覺,無法辨別毒素種類,只要命魂歸位,她就可以繼續用顧紅妝的身份替自己討回公道了。
“就此去吧!上一世已然如此,這一世我定當讓心存禍心之人生不如死。”鳳夙摘下懸掛在腰間的酒囊,拔下塞子,烈酒盡數灑在女屍身上,正待取出火摺子時,三娘忽然倉惶入內:“姑娘快走,東宮太子半路返回,這會已經到了沉香榭門口。”
鳳夙不為所動,最後看了一眼女屍,手中火摺子落在女屍身上,瞬間火光乍起……
內傷,紅塵愛恨
鳳夙和三娘剛走出樹洞,就遠遠看到夜色中有白影疾奔而至。愛咣玒児
鳳夙輕提袍袂,飛身上樹時姿態極其優美。
洞口隱有紅光映照,燕簫還沒近前,驚懼的喊了一聲夫子,竟不顧八卦陣步伐走向,飛身直奔樹洞。
夜色下石塊翻飛,但男子卻毫無所覺,伴隨著三孃的驚呼聲,有巨石生生的擊向燕簫後背。
男子身體瞬間被狠狠的甩在樹身上,氣血翻湧間,一口鮮血瞬間奪口而出。
猶記得陷害白芷自挖雙眸前,他曾破釜沉舟追問鳳夙:“夫子,若是有一日你累了,想要有個家,屆時我娶你可好?”
“不好。”她回答的很快,甚至連想都沒有想一下。
“為什麼?”他問話平靜,但唯有他知道,那一刻指甲掐在手心裡,那樣尖銳暢快的痛,痛得讓人窒息。
她沉默片刻,方才淡漠開口:“我不嫁年紀比我小的男人。”
再也沒有話語比這句話更讓人絕望了。她年長他四歲,這是他終其一生都無法改變的宿命。
“如果我非讓你嫁呢?”他眸色陰戾。
“那你註定只能得到我的屍體。”
她聲音清冽,似夢非夢,彷彿近在耳邊,東宮太子喉結顫動間,嘴角竟溢位殷紅鮮血,正以不可抑制的速度赫然滴落下來。
夫子,你告訴學生,如今就連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你都不願意給我了嗎?你……怎能對我這麼狠?
鳳夙看著樹下掙扎起身的燕簫,眸色冷清寒冽。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多年來燕簫身體宛若風中燭火,任何內力重擊、情緒相激,都足以削減他的壽命。
如今他受了內傷,牽引出過往宿疾,若在平時早就當場昏厥過去了,但今天……
此刻的燕簫神智已經處於癲狂狀態,白衣胸口盡是鮮血,他站起身,剛邁動兩步就咳出鮮血來。
——雖說學生痴戀恩師有悖倫常,但我這次是真心被感動了。
——如果今夜東宮太子能夠為了我這麼拼命,就算讓我此刻去死,我也願意。
——姑娘,我看這次要一屍兩命了。顧紅妝死了,燕簫怕是也活不成了……
三娘在喋喋不休,鳳夙就坐在樹杈上看著燕簫,眸光彷彿籠罩了一層薄紗。
她問自己,那個人是自己的學生嗎?如此恐懼不安的神情,瘋狂的眼神好比是火中扭曲的花影一般。
她對他來說當真有那麼重要嗎?
是他說恩師不及江山重!所以現如今他的痴情又是做給誰看呢?她有心的時候沒有將他當成年男子看待過,沒道理無心了,反倒對他另眼相看起來,可她盯著他消失在樹洞裡的背影在想什麼?難道是擔心三娘一語成戳,他屆時會死在裡面嗎?
鳳夙仰頭看著慘淡的月光,搖頭笑了笑。
塵世愛恨,終是抵不過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