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沒有一絲一縷的雜質。
“你來山谷幾年了?”
蕭十八看著蕭十七,茫然搖頭,山中無甲子,焉知歲月長。他知道日升日落、草青草黃、天寒天暖、雨雪風霜,卻從來沒有年的概念。
蕭十七微微搖頭,又問:“自來到山谷,你沒有限制地吃過幾回肉包子了?”
“五、五回。”
“你來山谷五年了,知道你自己多大了嗎?”
原來,沒有限制,都吃多少就吃多少肉包子的那天是過年,吃一次、過一年。
他伸出手指,反覆比劃了幾次,結結巴巴地說:“十、十、十八。”
他叫蕭十八,十八歲,他覺得很巧,輕聲笑了笑,怕蕭十七訓他,趕緊捂住嘴。蕭十七沒有制止他,仰頭看天,輕聲長嘆,滿臉落漠淒涼。
“離開這裡吧!”
“去哪?”
“到大山外面去,我也要離開。”
蕭十八想了想,問:“師傅,大山外面什麼樣?我們去大山外面做什麼?”
“大山外面什麼樣,不只要靠你的眼睛去看,還在靠你的心去看。到了大山外面,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你記住,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
“師傅,我不想走,我害怕。”
蕭十七怔了一會兒,沒說話,進到木屋,收拾了一些物品。出來之後,丟給蕭十八一個錢袋、一隻水壺、一個包袱,他自己也留了一套。沒等蕭十八說話,他就拿出火石,微縱聲長笑,點著火,很快,幾間木屋沒入火海之中。
“師傅,你要去哪?”
“西楚滅了國,我要去看看,尋找一位故人。”
“我去哪?”
“天下很大,你去哪裡是你的自由,也要看你的緣份。”
跟在蕭十七身後,走進狹谷,他一步三回頭,看著在火海中化為灰燼的木屋,他喉嚨發堵,鼻腔酸澀,眼角滾出淚珠,熱熱地流過臉頰,打溼衣衫。
他會哭,他心裡酸楚,他嘗試了悲傷的情緒,山谷五年,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木屋化為廢墟,他沒有退路,又不知前路在何方。沒有五年相伴的師傅在身邊,他不知道每一步該怎麼走,無盡的恐懼襲來,他想放聲嚎哭。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明白嗎?”
他擦去眼角的淚珠,輕聲哽咽,重重點頭,說:“明白。”
“不只要明白,還要記住。”
兩個走出狹谷,沿著山間坎珂的羊腸小路走了兩天兩夜,來到山腳下一條大道。又沿著大路走了十幾裡,來到村鎮外面的三岔路口。
“這個岔路口往西可以到西楚,往東、往北都去南日皇朝地界。我要去西楚,你往東或往北走。記住,不要跟別人說起我,蕭十七已經在世上消失了。”
說完,蕭十七大步向西,蕭十八茫然猶豫,跟在蕭十七身後,慢步向西。
“不許跟著我,聽到沒有?”蕭十七語氣陰森寒厲。
“師傅……”
“不許叫我師傅。”蕭十七突然轉身,逼近蕭十八,冰冷怒視,森涼出語,說:“我本來想殺你,因為我一直想殺你的父親,他搶走了我最珍貴的東西,毀了我的一生。本應父債子償,一念之仁,我沒殺你,不要再跟著我,聽到沒有?”
父親對於他來說只是寫在書中的字,他沒有概念,更對自己的父親毫無印象。他在山谷裡,只知道蕭十七是師傅,還有蕭十七幾個朋友,對其他人一無所知。
師傅要棄他而去,而且態度堅決,這對於他來說相當於年幼無知就被父母趕出家門。他不只滿腹委屈、悲傷難過,更驚慌失措、懵懂恐懼。
他茫然看著向東和向北的路,不知該走哪一條,甚至該邁哪一條腿。看到蕭十七走出了一段路,他猶豫片刻,又輕腳慢步跟上去,保持了十幾步的距離。
蕭十七轉過身,沒看他不捨的神情,突然騰空躍起,重重出手,一掌打在他胸部。他踉蹌倒退了十幾步遠,倒在地上,胸口翻江倒海,嘔出一口鮮血。蕭十七冷哼一聲,彈了彈手,大步向西走去,背影絕決,沒有片刻停留。
蕭十八拄著地面坐直身體,運氣調息,他傷得不重,只是短時間內不能動彈。他茫然地看著蕭十七的身影淡出視線,孤苦伶竹的感覺襲上心頭,迅速包圍了他,淚水滑然而落。他呆呆地看著,沒有勇氣,也沒有力氣再跟上去。
過了好半天,他的身體才能動,他抓著小樹站起來,跌跌撞撞來到路邊,坐到樹底下休息,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