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國度的歷史;自己再怎麼不知道;也該有些底子。
若說看兵書;便是越發荒唐了。
夏之兮亦不戳穿;只道:“曹丞相聞得郡主在公子府;近日正從都城趕來;想是郡主亦極是掛念曹丞相;此番你們父女倒可以團聚了。”
鍾沁聞言瞬間發愣;直直站在那裡;半響方才脫口而道:“你說;曹;那個;我爹爹近日正往清水鎮趕來?”
夏之兮淺笑;頷首道:“正是。”
鍾沁腦袋瞬間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地幾近支撐不住;她眨眨眼;試圖轉換自個兒的情緒:“委實令人歡喜;委實令人歡喜。”她大概高興地想明天就卷鋪走人。
夏之兮眸光微轉;清雅如玉的面上極是意味深長;鍾沁心頭一緊;趕忙斂起心神;卻又聞得夏之兮溫潤之聲傳來:“三日後;曹丞相便能到達邸府;是以;之兮前來告之一聲;恐是郡主近幾日於府上悶得慌;不巧外出;曹丞相見不著郡主;之兮怕是擔當不起。”
鍾沁憋屈;心裡頭將夏之兮罵了個十七八遍;罵完後;突而又有些許良心不安;貌似這一樁樁的事也不全應該怪他;她撇撇嘴;心念著;好吧;總之;夏之兮你來的路也不是甚的好路子。
她擠出笑容;一字一句;微微帶有些許咬牙切齒的味道:“真是勞煩夏公子告之此事。”面上的笑靨如花委實不大好看;夏之兮失笑;卻是十分淡定回應道:“乃之兮分內之事。”
夏之兮走時;掀起的衣角微微上揚;狐裘大衣裹住了他半邊臉;鍾沁站著原地老長時間;直到那人的背影全然消失;方才垂下腦袋;長長噓氣。
這一切;咋會這樣?
曹大爺啊;曹大爺;你什麼時候不來;好好的;怎麼就這時候來?她鍾沁的計劃還只出了一半呢。
是夜;月色撩人。琉璃瓦於月下甚是發亮;本是霜寒之際;冷調子的夜空越發顯得孤清。
院前的梅花開的甚好;幾根枝條斜斜地微微下垂;四溢的清香或濃或淺;吱呀一聲;院前屋子的大門忽而開了口子;探出一腦袋出來;接著便是一白色人影輕手輕腳地踱步而出。
不過幾步;那人又折回身來;藉著月光隱約能瞧見女子面上躊躇之色——鍾沁心裡頭掙扎;她這般出去;縱使出了公子府又能去何處?何況如今身上票子不多;萬一沒找著賺錢的地方;一下子沒錢過日子;那可真真糟糕了。
然則;這曹丞相一來;她的計劃全盤落空;且不說因為自己不知這身子主人於自家老爹面前時怎般的性格;單就夏之兮在一旁笑眼瞧著;她便是有破綻百出之感;甚為難受。那姓曹的一來;怕是怎麼都不大有機會走了。
她仰仰頭;長長出氣;一轉身;似下了決心般提步離開。
上回離開軍營時;甚為順暢;以至於這回她小小地放鬆了下;人啊;總是這般;那警戒線無論如何都難以受挫折。
公子府雖是清淨;值夜之人甚少;只是冷不防偶爾遇上幾個;倒也不能為怪事;然而;鍾沁以為遇上誰都好;就是不要遇上這府上的主人。
這人偶不逢事;果真如此。鍾沁才出了自己住的院子;右拐左拐兩次;男子披著狐裘大衣站於梅樹下;修長的十指捏著一玉笛;忽而他微微抬起頭;含笑看向她。
鍾沁腳下幾近一個踉蹌;差點摔個跟斗;她心底一橫;強做歡快狀地抬起頭來;唇邊微動;似是抽搐:“夜色愈濃;怎的夏公子還有興致月下吹笛;這冬日裡並非春日;寒氣極重;公子橫笛而吹;倒有幾分寂靜。”
夏之兮淺笑;曼聲道:“郡主莫非又被之兮的笛子給引了出來?”
鍾沁本是找不著託詞;見著對方這般問;便趕忙順著點頭:“是了。公子笛聲委實引得我一時間難以入睡。”
夏之兮眸光微轉;繼而低低輕笑道:“然則;今夜之兮並未吹過笛……”
鍾沁瞬間被噎住;訥訥半響;方才低聲道:“想是隔壁傳來的笛聲;我聽錯了……”這夏之兮;也忒欺人了。鍾沁在心裡頭腹誹。然而今日;她確實未曾聞得有人吹笛……
既然如此;那麼也就是說他站在這裡;不過是為了等著她自個兒慢慢上鉤了?鍾沁暗自嘆氣;誰說人心不可測;夏之兮還不照樣把她看的透透徹徹;怕是那回從軍營出來;他也是知道的吧?
“那麼說來;夏公子深夜於此處;不過為了感受一下這冬日夜間的涼氣;亦或者汲取夜間寒氣;以助修煉內功?”鍾沁一順不順地望著對方;狀似是好奇地胡編亂扯。
她心底不斷打氣;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