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急越亂,腦袋時而一片空白時而一片嘈雜,人人都停了手中的筷子酒杯朝我伸長脖子。
林老爺巍然在上,只疑慮的看著我。突然間腦子裡靈光一閃,耳清目明!
我大聲念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唸完,心裡猶自忐忑。只抬頭去看眾人反應。
林老爺沒說話,我便只跪著。安靜中,便連廳裡彈奏的絲竹也細微起來。
良久,林老爺慢慢說:“賞…………”
心裡一塊石頭落地。
陪笑起了身。跪得時間長了,膝蓋發麻,又不敢去揉。這次我又得了兩塊銀元寶,卻沒上次那般欣喜,只心有餘悸。
“羽白,果真有其主必有其僕,你這丫頭好文才。”林老爺雙目爍爍,探究的朝我身上看來。
“多謝父親誇獎。綾羅還不謝了賞。”我跪下又磕了個頭,這才起身回來。走至林羽白身邊,我急去看他臉色。他卻只顧低頭喝酒,卻是話也不說半句。
接下來喜樂連奏,又有人上去獻寶,我再沒有心思去聽,只心裡大謝著蘇軾老先生。又連帶著謝上我那初中語文老師。
酒酣飯飽後,眾人撤了碗盤,換了各色的水果上來。正是百果飄香時,我見那葡萄顆顆圓潤,甜香撲鼻,便洗了手,要了小果盤,給小白剝皮去子,碧綠的葡萄肉襯在白盤中,分外清爽。
小白幾顆葡萄一口酒,倒是吃的優雅從容。
彼時傳來琴曲聲聲,一個青衣淡妝女子且歌且舞,歌聲冷亮,曲調倒比剛才戲曲安靜簡素,我凝神聽去。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
腳步輕盈水袖妖嬈,一時只覺得美不勝收。
回過神來只見林羽白正凝神看我,才發現盤子裡的葡萄被小白吃光了,唯有手裡剛剝好的這顆,卻忘了放,只拿著愣了神。抱歉的朝小白一笑,伸手放去,林羽白卻頭一偏,直接從我手裡銜了去。
他的嘴唇輕輕碰到我的指尖,涼涼的,軟軟的,我全身猛的一緊,指尖上的熱度迅速蔓延至全身,至頭頂,至心肺,一時間動彈不得,只覺呼吸困難,臉似火燒。
小白卻好似沒事人般,接著舉杯輕飲,並也隨著眾人看那舞者。
我忙看向林老爺林夫人,一個正專心聽曲,手敲節拍,一個正低了頭和身邊人說笑,倒不曾注意這邊。
剛放下心去,卻和林羽墨一雙墨染的眸子對個正著。心虛的忙低下頭去,順手撈起一串葡萄,心也七上八下的跳起來。
宴至戌時許,眾人漸現疲態,不盛酒量的開始東搖西擺起來。林老爺命散了宴席,只帶著夫人和二位公子一行人往賞月園走去。
園子裡從十幾日前起就佈置起來,湖中放了一條大船,請了戲班的人來唱戲。湖邊搭了涼亭,擺了桌椅板凳,瓜果月餅。夜涼如水,風清月白,戲曲聲夾雜著水氣,飄飄渺渺,宛如仙境。
四人坐定後,林夫人回頭對隨行眾人說:“你們且去一邊吃些點心瓜果,樂呵樂呵,這邊留我們一家人說些體已話,不叫別來。”
眾人樂得退去一邊,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聽戲的,說鬧的,雖不敢大聲,倒也熱鬧。明月見我一人站在暗處,便走到我身邊來笑說:“綾羅,我聽說你今兒不光得了賞,老爺還獨獨誇你文才好。真是給公子長臉。怎的認識許久,我竟不知道你會作詩?你作的何詩,念給我來聽聽。”
我心猿意馬,只一心想著林羽白剛才的舉動,一時害羞,一時欣喜,又怕自己會錯了意,明月的話竟一字聽不進去,只探頭望著林羽白。
林老爺說著什麼,他認真聽;
林老爺問他什麼,他在回話;
林羽墨說了什麼,他微微笑;
他只微帶笑容,便是俊美絕俗。
我看得痴了。眼裡只見他,心裡只想他。周遭的一切都離我遠去,只有剛才那嘴唇的蜻蜓點水,一幕幕的重現在心上。
剪不斷,理還亂,別有一般滋味在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
☆、斷腸毒箭
中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