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下,一個木模特便在她的眼前倒下,白花花的胳膊喀喇就斷開了,腦袋被摔歪了,正好扭向程澄,黑色的乾澀眼睛,滴溜溜在轉。
木模特的眼睛在轉?
程澄懷疑自己是神經過敏,或者是四周冷冷的光線,營造出氣氛,讓自己產生了心理錯覺。畢竟,這裡死了兩個人,就在不遠處的後院,在雨過的夜晚,被砍去了腿的女孩子,裙襬萎頓。
喀嚓!
又一個木模特,直直地倒了下來,兩條豐滿的腿,骨碌碌滾動開,朝著不同的方向。
粉紅色的長長裙襬,沒有了雙腿的支撐,軟趴趴地落在地上。
程澄想起了沈珺接連四次接到的恐嚇信——
沒有了雙腿,裙襬是否會飄得更美?
一激靈,她毫不猶豫地直直奔向了大門,眼睛死死盯著那門,耳中只聽得噼裡啪啦,悉數都是木模特倒地的聲音,就好像下起了冰雹子般,程澄抱住腦袋一個勁地尖叫,昏頭昏腦下,眼看著大門近在咫尺,她卻被一具新倒下的木模特絆在地上,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就摸到了一截硬邦邦的大腿。
她喊了一嗓子,將恐懼儘量釋放出去,然後咬牙,撐著這截木頭大腿抬頭,看到一隻手正伸向自己,指尖上的猩紅,已近在眼前。
“還——我——腿——來——”
木模特的腦袋滾在她眼下,點著淡紅漆料的小嘴,輕輕開啟。
“啊——!!!”程澄尖聲驚叫,“來人啊——!!”
彷彿燙到般蹦起,腦袋上喀喇喀喇,廳內的燈,瞬間全滅了。
湛藍箏和鳳曉白在對岸的河邊,截住了四處亂竄的三土,或者說是湛垚——湛藍箏小盆友的親親小堂弟。
“湛垚,什麼都別說,回家去。”湛藍箏對他說。
湛垚嚷嚷道:“要我回家可以,你先回主宅住著去。你這個掌門大人都跑到外邊去租房子,讓我在那傀儡之家受罪?姐,不帶這樣耍弟弟的。”
“二叔為了你都急出白頭髮了,跟二嬸又開始冷戰,長達三年。”湛藍箏不跟他吵,心平氣和地豎起了三根指頭,“我不待見二嬸是真的。但是平心而論,她並沒有虧待過你,這後媽當得稱職。她沒養我長大,我可以根據自己喜好不去搭理她,但是你不行。小阿垚,姐姐我不想人家指著你脊樑骨,罵你忘恩負義,不忠不孝。”
湛垚沉默了一下,“有些事情,現在我沒法跟姐說清。反正我出來了,自然有我的目標。姐,你弟弟我長大了,不是當初讓你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