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恢復正常!”孫橋怒道。
“我很正常!我只是想遊個泳都不行了嗎?”
啪!
程澄捂著臉趴到了地上。
孫橋揪起她的衣領子,將她提了起來。
“讓我去野泳!”程澄淚汪汪地大喝了一聲,孫橋嫌惡地將她丟到地上,她爬起來就往門外衝,孫橋伸腿將她絆倒在地,抓著腳脖子一路給拖到客廳來。
“蠢女人!你來這裡之後都做什麼了?!”孫橋怒道。
程澄一面掙扎一面吼道:“我什麼都沒幹我什麼都沒幹,我就是等著女鬼洗澡然後喝點水——嗯……”
脖子被掐住,程澄差點翻了白眼。
“什麼水?”孫橋冷道。
“茶几……咳咳……上的……咳……雪……”程澄拼命拉扯,孫橋拽著她走到茶几前,拎起了還沒喝完的那瓶雪碧。
他對著光檢視了一下里面液體的顏色,又鬆開程澄去擰開瓶蓋,他嗅了嗅,感覺不到一絲味道,正在考慮這到底是白水還是迷幻藥的時候,耳朵輕輕一動,敏銳地捕捉到了程澄奔跑的聲音——
孫橋大步走向陽臺,右手一推,將封死的窗玻璃擊碎,他躍上窗臺的同時看到程澄撞開了一個剛要進樓門的婦女,徑自奔了出去——
七層。
縱使輕功卓絕,也太高了些。
孫橋微微遲疑。
程澄呼哧呼哧地奔向了最近的一輛黑車,拉開車門。
“三亭湖!”她激烈的尖叫,孫橋在樓上都聽到了。
車子絕塵而去,孫橋從視窗,縱身躍下。
一片驚呼。
程澄感到自己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念頭——即便是盛夏乾渴,發瘋地盼著喝一口冰鎮飲料,都未有過如此迫切地心情。
用內急來形容大概有些不雅,但她想跳到三亭湖,猶如魚兒一樣游泳的心情,比內急,還要急。
她看到了一座重簷六角亭,攢尖頂子冷漠地要刺開黯淡的天。
沒來由地抖了一下,但隨後就貪婪地望向那一汪碧波盪漾。每一次水紋的起伏,都在撓著她的心。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湖邊。
這水太迷人了。
我得立刻跳下去,要一刻不停地遊,像魚兒一樣地遊,游到不能再遊。
她深深一個呼吸,往下墜去——
一股力道往腰上一勒,程澄晃悠了兩下胳膊,眼睜睜地看著柔軟的湖面遠離了自己,她尖叫著“不要!”,被拖離了河岸。
“程澄!”鳳曉白緊緊拉著她,“你怎麼了?”
“放開我!我要去野泳。”程澄理直氣壯地說。
鳳曉白一言不發,直接點穴。咔咔兩下,程澄暈在地上了。
“怎麼回事?” 鳳曉白問跑過來的孫橋——後者的腳有一點點跛,眉頭微蹙,似是忍痛。
“她中招了,具體我不清楚。”孫橋將順手從茶几上拎過來的那瓶雪碧丟給鳳曉白,“我估計是這水有問題。”
鳳曉白接過來只道:“湛藍很快就——”
孫橋轉身。
程澄已經立起來了——她閉著眼睛,維持著昏迷,但身體卻直挺挺地杵在花磚上,頭髮散亂。
那藕荷色連衣裙的女子,低垂著臉,就站在程澄的身後。她雙手交叉在小腹前,白色的手鍊箍著腫脹的青紫色的腕子,還有溼漉漉的水藻,和垂下的頭髮交錯著,滴答著水珠。那雙套在腳上的白色高筒靴,鞋尖都朝著一個方向拐去,就好像是在匆忙中被穿到了腳上般。
鳳曉白和孫橋都默默地戒備著。
對峙,是一種不出聲的境界。
但是孫橋很快就無法不出聲了,一股火辣辣地劇痛在攻擊著他的左臉頰,他本可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忍住,但是這種疼痛不是肉體上的感覺,而是來自於心靈。
讓背叛,震碎了心臟的痛楚。
剎那間,孫橋脆弱了,他看到了素顏,那個他唯一愛過的女子,自柳下走來。
“世子。”素顏輕笑。
孫橋猛烈地喘了兩口氣,他甩甩頭,抬眼,素顏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世子。”女子微微笑著,她手上握著一柄短劍,“放了三少爺……”
痛楚撕裂了心,孫橋感到雙腿霎時沒有了力量,軟了下去。
“放了三少爺。否則我就死。”女子一字一句地說著。
孫橋咬牙切齒,卻痛到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