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讓湛藍箏的額角給撞了個正著,他的手掌生生往後一退,磕到了桌角上,手背生痛,他都不由倒抽一口氣。
這麼猛的力氣,如果太陽穴當真撞上,必死無疑,幸好自己反應快……
怕,急,喜,驚,氣,怒,一併上來。湛明儒猛地揪起軟到地上的女兒,看她哭得慘烈,分明還是活生生的人,他差點就把女兒緊緊抱在懷裡,慶祝劫後餘生般的。但是,一股子喜一股子氣輪番交織到他胸口,結成一團,堵到胸悶,湛明儒一個巴掌又掄了過去,“你,你可真敢啊?!”
湛藍箏慘叫了聲,摔到地上,湛明儒再次抄起鞭子,齊音然也忍不住了,剛要攔,書房的門,被咒法轟開了。
“住手!”
湛修慈怒道。
湛明儒的鞭子生生頓住。
“天吶,我的小心肝哦!”白髮蒼蒼的湛青凰——湛修慈的小姨媽,湛家目前輩份最高的長者,步履蹣跚地疾走而來,若不是齊音然扶了把,這將近百歲的老人,估計都摔了好幾次。
“曾姨婆——!”湛藍箏立刻哭開了,“曾姨婆……”
“我的乖孫啊!”湛青凰一把抱住湛藍箏,曾祖孫相對痛哭。
“我爸要打死我……”湛藍箏嚎啕大哭,湛青凰邊落淚邊道:“曾姨婆來了,誰都不敢打你,誰先弄死你,就先弄死我這把老骨頭得了!”
湛修慈站在門口,冷冷地注視著長子——他身後,站了不少湛家人,但都不敢進來。
他邁開步子,進到屋裡,關了門——將後面欲跟進來的一行人,都給擋住了。
看了眼自己的長孫女——衣衫碎裂,道道血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啪!
齊音然驚呼了一下,“爸!”
湛明儒的臉歪到一邊,卻不敢說什麼。
湛修慈慢慢放下手。
“明儒,箏兒是你親女兒!你是瘋了不成?!”
“父親……”湛明儒低聲道,“我……我沒想……”
“我爸就是瘋了啊!他為了一個貪汙受賄的流氓錢亭盛,竟然要抽死他親閨女啊!他親口說他要抽死我……爺爺,爺爺……您差點就見不到我了……您再也見不到箏兒了啊!”
湛藍箏窩在湛青凰懷裡痛哭道,“曾姨婆,曾姨婆您救我啊,我痛死了,我痛了好久都沒人救我啊,我恨不得死了啊……”
湛青凰早已老淚縱橫,“乖孩子不哭,曾姨婆護著你呢。明儒!你,你這孩子……你們湛家這些男人!迫死了一個嬋兒,是不是還要迫死箏兒?!”
湛藍箏放聲大哭,“姑母啊!姑母啊!您幹嘛去得那麼早啊!您幹嘛扔下箏兒不管啊!您幹嘛把法杖早早就給了我啊!我不堪重任,我給您丟臉了啊!您在哪裡啊?!您當初幹嘛不帶著箏兒一起走啊!也好過在這裡被自己親爹活活抽死啊!”
越說越是難過,想起記憶丹中,湛明嬋的一顰一笑,那些溫柔的撫摸,那最溫暖的親吻,那聲聲的“箏兒”,還有堅定地擋在藤條前,把她牢牢護在後面的柔弱身影……
“姑母……姑母你帶我一起走了吧……”湛藍箏這回是真的放開感情,將憋了太久,太久的淚水,統統放了出來。
遲到了近乎二十年的淚水,給最愛我的那個人,為她生命的消逝。
湛青凰也哭出聲了,“我可憐的嬋兒啊,我可憐的箏兒啊,你們怎麼就那麼命苦啊!怎麼你們的老子都這麼心狠啊!”
屋子裡的氣氛愈發尷尬,齊音然再也忍不住了,“爸爸,姨婆,明儒真的沒有要打死箏兒啊,剛剛箏兒尋死,明儒比誰都急,他攔得可快……”
“什麼?”湛青凰的根根白髮,幾乎豎起來了,“尋死?!尋死?!箏兒天天開開心心的,是那種會尋死的人嗎?!明儒,你竟然逼得親女兒尋死!你,你好狠的心啊……哎呦,哎呦氣死我了,我這老骨頭不行了……”
她猛捶著心臟,湛藍箏正好把著湛青凰的脈,心知不是作假,頓時也驚了,“曾姨婆,曾姨婆!您別嚇箏兒啊!您怎麼了?!您別嚇唬我!”
“來人!”湛修慈喝了一聲,早就排在外面的一家老小都湧了進來,“快點找醫生!快!”
屋子裡一片混亂,鬧哄哄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湛青凰吃了點硝酸甘油,心臟的病痛,這才平緩下來;湛藍箏也被立刻送回到自己的臥室,讓家庭醫生給診治上藥。
書房裡,只剩下湛修慈和湛明儒父子倆。
“明儒。”湛修慈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