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藥,太疼,不幹;喝藥,太苦,不行。碰一下,痛死了,都滾滾滾。
“打死我得了!打死我得了!幹嘛不打死我!”
滿床打滾,伸胳膊踢腿,哭著喊著,床單子上,不一會兒就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湛歆愛就開始帶了哭腔,“姐,姐,求你別鬧了,快上藥吧!”
“走開!”湛藍箏毫不客氣,一把推開湛歆愛。
齊音然就氣了,“你們幾個——”她吩咐端著熱水盆,拿著各類藥品的湛虛衡,湛思晴和湛思露,“把東西都先放下,去刑房找條鏈子來,把她捆床上!讓她還鬧!”
“別啊!”
剛伺候完犯了心臟病的湛青凰,又急轉到這邊來的湛明嫣就急了,“大嫂你做什麼?孩子讓她爸都給打成這樣了,又傷身又傷心,鬧總是要鬧的。她爸可以動手,當媽的總不能對孩子來硬的啊!”
“明嫣,我這個當媽的,還不是為她好……”齊音然的眼圈也紅了,“趙醫生吩咐過,得快點上藥喝藥,要不非得發燒,天寒地凍,再發了肺炎,引點別的病症。我這裡都火燒火燎,生怕萬了一分鐘,就害了她性命去。可她……可她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這回的事情,本就是她經驗不足,把事情搞砸,分明不對在先,她爸沒追究她的責任,不過是按著規矩教訓她一下,最後是打得兇了些,她爸也一樣後悔,可你看看,看她現在就得理不饒人了,是在威脅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嗎?”
湛藍箏叫得卻更彪悍了,“打死我啊!打死我啊!藤條都不解恨,就上鞭子,鞭子再不痛快,就拿板子過來啊?!剛才幹嘛不讓我一頭撞死?!攔我做什麼?!我磕死了好歹也乾乾淨淨,比活受罪痛快!”
齊音然無聲地哭了,“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讓我省過心……開始就是不認,天天鬧得全家睡不著覺,後來還差點害了小愛……”
說到這裡,她臉色竟也發白,手腳微涼。湛明嫣慌得一面掏手絹,一面急著把齊音然拉到走廊,給按到椅子上休息,又輕聲道:“大嫂,大嫂,您得撐住啊。好歹箏兒懂事了不是,該認的,她六歲的時候,不也都認了麼……”
“若不是因為她差點害死我和小愛,明儒會氣到頭昏,把她打到幾乎斷氣嗎?若非如此,無涯上仙會忍無可忍地出手嗎?若不是因了上仙做手腳,這孩子恐怕被打死,也不會認我這個親孃,不會認明儒是她親爹……”齊音然終於哭了出來,“這孩子,這孩子到底像誰啊?她怎麼就那麼倔啊?人家那孩子,說什麼就聽什麼,讓喊什麼就喊什麼,可她才和她姑母相處了五年,那心裡就只一個湛明嬋。別人怎麼好言哄著,她都不聽……我辛辛苦苦生她下來,聽著她第一聲啼哭,看她的面板從紅皺皺到白嫩嫩,可我在懷裡才抱了不到三天,就讓她那狠心爺爺給強行弄走了,她爺爺自己算計失誤,害得親女兒沒了孩子,可是憑什麼,憑什麼就拿我的女兒去哄他自己女兒的開心?!”
“嫂子,嫂子你輕點聲!”湛明嫣急急忙忙地說,“別讓人聽了。”
“聽了如何?就讓她爺爺聽聽!他們作孽,憑什麼讓別人承擔?!”齊音然到底還是放低了聲音,又哭了會兒,“我把自己的女兒拱手讓人了,後來又拿回來了,當時高興地都要瘋了……明儒最後都氣得罵我,說我一點都不傷心他妹妹的去世……我是那種無情的人麼,私底下也不是沒哭過好嗎?!明嬋待我好,也是受害者,那麼年輕,一無所有就去了……她疼我女兒,愛我女兒,最後還了我女兒,給了她法杖,我感激不盡。可看著女兒回來了,終於名正言順地回來了,我高興地就什麼都忘了……我這還不都是因為愛那孩子啊!”
一時哭得上不來氣,湛明嫣勸著說著,也陪著落了幾滴淚,她摟著齊音然道:“嫂子,別傷心了。孩子再倔,也是你們生的,她即便一直不信,只管去驗DNA,看她還能如何?”
“這不是血緣的事情……”齊音然擦了擦淚,“她心裡,怕是根本就沒我這個親孃。我以為我只丟了她五年,可現在看起來,竟是丟了她一輩子……”
“箏兒不肯上藥嗎?”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湛明嫣和齊音然都趕快立起身子,“爸爸。”
湛修慈帶著湛明儒,“明嫣去喊趙醫生再過來看看,明儒,音然,你倆跟我進去看看孩子。”
隨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湛修慈親自探望孫女,幾乎跟寵女兒一樣,疼著哄著,甚至代湛明儒跟孫女道歉,“你爸爸打你,爺爺來的不及時,讓箏兒受苦了,這回雖然你有錯在先,可終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