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完了。”
湛藍箏從容起身,賈文靜退後幾步,“謝謝你仁慈地放過了嬌娜。月亮會嫁給湛垚,成為一個湛家人。曉白會成為你真正的丈夫,孫橋我沒法管了,鳥盡弓藏經常上演的戲碼,我人微言輕,連你我共同交往多年的老友都保不住……至於丫頭……”她遲疑,露出一點點懇求,“丫頭是個傻子,她什麼都看不出來的。真的。看在她拼死護著那根假法杖的份上,看在她在看在她沒戳破襁褓裡有槍的份上。”
湛藍箏望著賈文靜,目光明亮。
賈文靜等了好一會兒,終是失望地轉身,剛剛邁出一步,湛藍箏在她身後說:“我會丟掉的。”
賈文靜微微停滯,並未回頭。
湛藍箏一字一頓道:“請相信我,那塊血淋淋的敲門磚,我一定會丟掉。”
賈文靜輕喃:“真的嗎?”
她一臉漠然地甩了下頭髮,大步走了出去。門外昏暗如夜——和這個點鐘完全不相符的黯淡。賈文靜忽然感到不妙,心一揪,感到四周安靜地駭人,連時時巡邏的傀儡都不見了蹤跡,宛若夜下淒冷的墳地。
涼意泛起,賈文靜急忙跑下樓梯,看到人了,還未驚喜叫喊,隨即呆滯——大廳沙發上,依次坐著湛明儒夫婦、湛垚、江宜月、程澄、孫橋。只是他們的姿勢有點古怪,直挺挺地坐著,就好像被點 穴般僵硬。
所有門窗緊閉,倒了滿地傀儡,個個支離破碎。
距沙發五六米處,鳳曉白手持著降魔寶劍,站在眾傀儡的屍首間,聽出他急促喘息,看出他搖搖欲墜。
“你怎麼了?”賈文靜立刻扶住鳳曉白——他差點跌倒在地,勉強撐住了,但前襟滿是鮮血,賈文靜一眼望去,臉色頓變,“你怎麼受傷了?!出什麼事了?!”
鳳曉白嘴唇翕動,目光盯向前方,還未說出話,白光噼啪閃過,賈文靜渾身一緊——一抹陰影悄無聲息地蓋過來了。
她慢慢抬頭,只見空中懸浮一白衣清俊男子。黑髮如瀑,直垂腳踝;衣衫鬆散,容色輕浮。他單手托腮,見到賈文靜在看自己,也只露了若有若無一絲笑,似嘲諷又似挑逗。很快,他的目光越過賈文靜的肩膀,落到她身後的樓梯上,笑容綻開如春花爛漫。
“雍寂上仙。”
賈文靜聽到湛藍箏在自己身後,淡定地說。
“未曾想您會駕臨,有失遠迎了。”一身素衣的湛藍箏,邊說邊扶著樓梯扶手,優雅而穩重地走來。
他就是雍寂?!
賈文靜心想,傳說中宗錦的生父?是個神仙?他來這裡是做什麼?難道是給兒子報仇來了?
那白衣男子眯起眼,端詳著湛藍箏,輕輕彈指,笑道:“湛家又給了我一個漂亮的小掌門,好,好,好!”
連說三“好”後,他身形一動——賈文靜只感到一股風拂過面頰,雍寂已在瞬間挪到了湛藍箏的面前,拖曳的衣襬和寬大的袍袖,垂曳飄浮。他毫不客氣地扳起湛藍箏的下頜,賈文靜扶著的鳳曉白突然發力,降魔寶劍流出微弱的光芒。
湛藍箏豎起一隻手掌,“曉白,待客之道。”她被迫仰頭望著雍寂,不卑不亢。
鳳曉白抿緊唇,牢牢握著劍柄,恨不得捏碎,但那光芒還是在湛藍箏開口後,一點點消失了。賈文靜感覺到他全身繃得死緊,毫無徵兆地一抖,鮮血從嘴縫透出,在下巴上滴滴答答。他也不管自己的傷勢,只是凝望著湛藍箏,似乎隨時都要衝過去。賈文靜嘆息著,撐住他,“冷靜。會有辦法的。”她低聲說。
雍寂倒是對自己身後的一切並不關心,他小心地握著湛藍箏的下巴,彷彿捏了一件玉石雕琢的藝術品般,仔仔細細、反反覆覆地打量。一絲滿意的笑容很快流露,“和你姑母長得可真像,剛剛我幾乎以為她還在人世呢……不錯,不錯,真不錯,那逆子這輩子也就做對了這麼一件事——給我找對了兒媳——哎?湛掌門總該知道,我是宗錦的父親,你的公公吧?”
他回頭對湛明儒笑道,“當年我沒能給湛老先生當女婿,而今倒是和湛先生您做了兒女親家。我遜了無涯老友一等,沒能要了你妹妹,可我兒子倒是能耐,搞到了你的女兒,哈哈哈!天道有常,世事多變啊。也不知道他倆圓沒圓房,說不定那雨露已經恩澤了小掌門的肚子,在那裡落地發芽了呢。哎呀呀,這年輕人婚前先吃,不是稀奇事麼。嘿嘿,這算是繼承我未竟的事業,您說是吧?”
湛明儒麵皮僵硬,他說不出話,眸內露出強烈的憤慨。若是能動,他恐怕會跳起來撕了雍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