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這親家也做不了多久了。”雍寂哀嘆,“我那聰明伶俐的兒子,怎麼就死在婚禮上了呢?可憐我白髮送黑髮——”手指滑過長髮,黑色頃刻化作蒼白,漫天飄散,“兒媳婦,你青春貌美,卻當了寡婦,真是可嘆可憐又可惜。公公我著實不忍,想了一條妙計:你新寡,我鰥居,我們正好——”他伸手撫上湛藍箏的臉蛋,綠光一閃,彷彿燙到般,忽地又縮回來——五根指頭上冒出縷縷青煙。
雍寂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指,笑容不變,面色微沉。
湛藍箏舉起法杖,綠光一點在杖頭,“雍寂上仙,您此番造訪到底有何貴幹?你我心知肚明,不妨直說。恕我提醒,拖延時間這種事情,怎麼看都該是我做的,而不是您啊。”
雍寂聽了,嘿嘿冷笑,“連性子都和你姑母一樣,敬酒不吃吃罰酒!”他隨意揮手,仙光擦著湛藍箏的身子而過,炸飛二層欄杆——沙發上幾人都變了顏色,湛藍箏鎮定自若。
“湛掌門,我就不和你廢話了。你和那女警察剛進書房,我就到了。”
“那可真是失敬了。怎麼沒讓傀儡過來通報一下?好讓我給您奉茶。”
“若是跪下給我叩頭的媳婦孝敬茶,我倒可以考慮。”雍寂冷笑,“不過那茶我也不敢喝,我堂姐和我兒子都死在你手上了,我可真是怕自己也會死在你手上。”
“姎妱神女和宗錦是死在我手裡嗎?”湛藍箏輕道。
雍寂開心地笑了,“我施了個小法術,然後非常好心地邀請了這些人——”指了指沙發,“陪著我一起收聽了女警察的推理全過程呢。”
賈文靜詫異地瞪起眼,“什麼?你們都聽見我和湛藍說的……”
鳳曉白苦笑,點頭。
湛藍箏面色不改,雍寂讚許道:“拋開殺親血仇,我倒是十分佩服小掌門的心性與能力,那女警察說你‘高’,確實是高!好大好深好長遠的一個局!竟是連我都被你給玩了進去。不過,如果我沒猜錯,你之所以能知道我兒子的身份和計劃,甚至知道我們的一些私事,恐怕不是你自己的功勞。無涯嗎?不會,他不是個嘴碎的。那麼我猜——”雍寂貼近湛藍箏,“該是湛宗兩家前代的小掌門,也就是你的姑母和我兒子的親孃,共同為你打好的基礎,對吧?”
湛藍箏坦率道:“我確實站在巨人的肩頭。”
雍寂爆出一聲諷刺的笑,“當真是防不住,防不住啊!聽說打死我兒子的那個丁小剪,當年是被你姑母送到孤兒院的。我一查那時間,就知道壞事了。那丁小剪就是我兒子的剋星。可惜我和他親孃千算完算,百般阻撓,連殺數嬰,竟還是讓她逃了。”
湛藍箏平靜說:“天道有常,世事多變。”
雍寂乾笑,“世事的確多變。譬如湛思露要殺你,方丹霓卻殺了她,宗錦殺了方丹霓,丁小剪幹掉了宗錦,而賈文靜又結果了丁小剪。如果你再收拾了賈文靜,這個圈,就算是圓滿了。”
“老姐是我朋友。”湛藍箏利落地表示。
雍寂笑道:“她倆也是你朋友吧?”說話間,衣袖飛竄,纏住了江宜月和程澄,直直拽過來,丟到湛藍箏面前!
賈文靜推開鳳曉白,本能拔槍,對準雍寂。
雍寂背對她,冷笑道:“哎?怎麼不在崗不執勤的警察也能配槍出行了?不符合規矩吧?”
“湛家是何等重地,拜訪之時自然要配槍,以便隨時幫主人對付你這樣心懷不軌的不法之徒!”賈文靜正氣凜然,絲毫不在乎雍寂的身份。
雍寂大笑,頭也不回,衣袖再次飛出,快若閃電。鳳曉白早已無力救援,眼看著賈文靜也被捲走,同樣是重重摔到湛藍箏面前。三個姑娘掙扎著想爬起,雍寂長袖一甩,仙光降落,便有一道無形的壓力壓得她們直不起身。
“三選一,剩下的兩個可以活命。”雍寂輕笑,“湛掌門,這筆生意是你賺了呢。”
湛藍箏彬彬有禮道:“您和令姊、令郎,當真是一路貨色。”
雍寂失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可是你們凡間的俗語呢。”
“你個卑鄙小人!”賈文靜怒罵。
雍寂好心道:“女警,有這力氣,不如好好求求你的朋友,她將要決定你的生死。也許你是被拯救的,也許你是被犧牲的。其實我看——你被犧牲的可能性最大哦。”
賈文靜心頭一沉,不由去看湛藍箏。對方的眸子裡,平靜無波。
“給你一分鐘考慮時間。”雍寂豎起手指,“我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