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電子螢幕上,閃出了她的名字,然後廣播道“程澄,四號樁。程澄,四號樁。”
到我了……
我要上考場了……
神啊!
程澄哭喪著臉,看到已經順利進行完樁考和內路考的孫橋,正極其輕鬆地站在門口觀摩。
霍小可也透過了,此時剛剛下車,一言不發地去進行內路考——和程澄擦身而過的時候,只是歪歪頭,笑了一下。
寒啊!
程澄覺得背脊都凍僵了,她抬頭看孫橋,“我……我……”
“上啊。” 孫橋懶洋洋地在太陽下伸伸胳膊,“大不了撞杆,再訓上五天唄。”
“不要啊……”
程澄在原地哆嗦著,“不要”了半天,江宜月終於也慢悠悠地將車開到位,順利透過了,她的後面,就是程澄。
“加油丫頭!看清點位,絕對不難的!”江宜月抱了抱她,推了一把,程澄麻木地鑽進了考試車。她顫抖著手,將車子先開出了庫,停在了考試線上,再劇烈顫抖地,向考試監控中心揮手示意。
於是副駕駛座上的電腦揚聲器說“考試開始”
程澄深深吸氣,她能看到車外後視鏡內,站在庫外的孫橋。
慢慢安靜下來,她的手握住了變速桿,離合到底,推下倒檔,再鬆開。
好像一股冷風竄過。
程澄沒有鬆開離合,她還是緊緊踩著,因為她看到,變速桿虛虛地掛在空檔和倒檔之間。
她確信自己推下倒檔了。
無論是什麼原因,程澄都聽到,腦袋裡嗡了。
開始考試,嚴格步驟——掛檔的次數,不能多,不能少,掛檔的型別,不能改變。熄火,不可以。
犯一條,折。
程澄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如果是空檔,而我判斷是倒檔,現在鬆開離合,空檔狀態下,必然熄火。
折,折,折。
如果已經是倒檔,而我判斷是空檔,因而重新掛了一次,那就是違反了掛檔步驟。
折,折,折。
太陽好晃眼,衣服被汗潤溼。
我掛的就是倒檔啊!
為什麼會變了呢?
她一頭汗水地無助抬頭,車內的後視鏡,照出後座上,正坐著一個低頭的人。
深棕色的衣服,忽然瀰漫開的腐朽木頭和鐵鏽的味道。
程澄倒抽一口涼氣,睜大眼睛。
後視鏡內只有自己的半張臉,白痴和驚恐交錯在眸內。
滴——滴——
程澄的目光挪到了車載廣播上。
低沉的男聲分開了紛繁的雜音,越來越清晰——
“你讓我的車——受了傷害。”
“誰?”程澄低聲問。
“你讓我的車——受了傷害。”
男聲固執地重複了一遍。
程澄木木地坐在原地——事後她最自豪的,就是在這種狀態下,她的腳,依然死死踩著離合器,沒有鬆開。
“你讓我的車——”
咚咚咚!
孫橋走過來——負責監督的車管所警察,早就讓駕校熱情的工作人員給拉走喝茶去了。所以,潛規則是:旁人在不碰紅外線的情況下去提示,沒問題。
他俯□子,不耐煩地敲了敲窗玻璃,“怎麼了?還不走?都停了五分鐘了!”
程澄顫抖道:“鬼……”
孫橋揚眉,“考試可怕還是鬼可怕?”
程澄認真考慮,“考試。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我這是什麼檔位了……”
“輕踩油門。”孫橋淡淡道。
程澄一踩,澀澀的雜音頓起。
“這是空檔。直接掛倒檔。”孫橋命令。
程澄感激地點點頭,車子開始向後挪動,孫橋退到了一旁。
似乎因了這第一道難關的度過,程澄的心態豁然變好了起來。冰涼的手指頭迅速恢復了溫熱,她甚至不自覺地微笑。
接下來的入庫,挪庫都很順利,很快就進入了最後一個倒庫。她側過身子開始看點位,也看到了江宜月和霍小可,都在備考大廳的門旁站著,沒看到孫橋,陽光很燦爛,杆子忽然有些扭曲,棕色衣服的人,扶著中杆向她微笑,招手……
招手?!
程澄幾乎從座位上彈跳起來。
眨巴眼睛,江宜月,坐在地上的霍小可,沒看到孫橋,燦爛陽光,清晰的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