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姑娘想來也怪可憐,她既然有眼疾怕也沒瞧見什麼,要不我們就放了她?”
她有些愕然,忍不住抬頭望了小正太一眼,這年頭的娃兒都這麼單純好騙?可是,要真這麼單純好騙那方才的心狠手辣又演的是哪一齣?
男人清寒的目光自她身上飛掠過,她立時不著痕跡地垂下眼眸,低垂著空茫的眼眸,手習慣性地撫上腰間與玉佩連著的荷包上,關鍵時刻,要保命還是不能僅靠一塊不知何用的玉佩。
“姑娘既然有眼疾,深更半夜的為何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趕路?”
男人目光落向她,聲音溫潤清寒,叫人聽不出情緒。
“小女子本家境富庶,不料突遇家難,臨行前家父叮囑小女子來京尋親,卻不想路遇歹人,侍衛隨從死的死逃得逃,竟沒一人留下來,小女子也因此被帶入青樓,今天好不容易才趁人不備逃了出來,本想挑著沒人的地方躲一躲,於是就……”
配合著空茫無助的神情,她小心翼翼地掂量著措辭,小言看多了,這些才子佳人式相遇的狗血橋段信手拈來。
“姑娘眼睛多有不便,這逃命倒也逃得有技巧,不但能順利避開追逐的一干人等,一身綾羅綢衣卻也還能不沾半星塵土。”
男人將目光投向眼前的深黑,平靜不起波瀾的語調自頭頂傳來。
清亮的拔劍聲響起,小正太大概因男人的話恍覺單純善良的心靈受了矇騙,握著劍柄的手蠢蠢欲動。
她欲哭無淚,只能顫著嗓子圓謊:“實不相瞞,小女子雖患眼疾,但五步內的距離倒也勉強看得清,而且今日能僥倖從青樓逃出,也幸虧一武藝高強的朋友相助,他暫且將那些青樓的爪牙引開,與我約好今晚在這山林中相見。”
“哦?”男人輕飄飄地掠過她一眼。
小正太剛被燃起的懷疑再次因這番話澆熄,熱心道:“荒山野嶺的姑娘孤身一人不安全,不巧我們也要出去,可以順道帶姑娘一程。而且我們也是京城人士,只要叫得出名號的我們定能幫姑娘尋著,就不知姑娘尋的是什麼親戚,姓甚名誰?”
腦門的冷汗又冒了一把,強抑抬手抹汗的衝動,她愈發謙卑:“尋的只是一遠房表親,不用勞煩兩位公子了,小女子既已與朋友約好,自不能失信於人。”
“這麼晚還沒見著姑娘那位朋友的身影,誰知道是否也是心懷歹意之人?姑娘,防人之心不可無,不妨告訴我,我替姑娘尋人,姑娘放心,我們不是什麼作惡人士,我鍾無非平生最喜(炫書…提供下載)歡的便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小正太似乎忘了前一刻架在某人脖子上的劍,拍著胸脯循循善誘道。
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心知抵擋不住小正太此刻自我感覺良好的俠義之心,她信口諏道:“京城安王府。”別在腰間的玉佩再極有技巧地晃了晃。
“安……安王府?”小正太結巴。
男人清冷的黑眸淡淡瞥了她一眼。
注意到男人投來的目光,她心底雖是詫異卻未敢抬頭與之對望,僅是無比同情地覷了小正太一眼,這孩子似乎被嚇得不輕,安王府的名號在京中就一活的金字招牌,有了與安王府的這層關係,即便眼前兩人心知她將今晚之事看了去,也會心生忌諱,不敢輕易動她。
“你與安王府是什麼關係?”小正太正了正神色,問道。
“未過門……額,遠房表妹。”本想借那女人頭銜一用,但想想不若表妹一稱呼來得親暱。
“公子,咱……”
小正太疑惑望向男人,還沒來得及將話說完便被平聲打斷,“姑娘何方人士?”
“北邊西城人士。”她低眉順目信口答道,心底詫異於男人突然的提問。
“哦?那姑娘閨名……”
“如花!”她應道,嘴角不自覺地又有抽搐的衝動,看來這放之四海皆可用的名字果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冠上的。
“噗……”似是一聲隱忍的笑意自沒入黑暗中的林間傳來。
“誰?”小正太警覺地抬頭四處望到,手中劍刃瞬間抽出。
樹枝輕微抖動,似有人影從樹影中飛掠過。
小正太提劍追了過去。
男人身形未動,僅是抬眸淡淡望了眼瞬間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繼而將視線落向她。
等的就是這一刻!在對方毫無防備之時……
握在掌中的荷包倏然收緊,冰涼的水霧從指縫間流竄而出,頭跟著抬起,前一刻還神采全無的美眸此刻似是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