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白眼。她基本上不出來,和人碰面的機會很少,又礙不著誰什麼,誰吃飽了撐的專惹她呀。別是滿府都是她的假想敵吧?
再說明璋說的這些話,明玫並不覺得全是真的。男家不接,女家自己上趕著往人家送,什麼地方成親是這樣成法的?從西北一路趕到京城,三姨娘都毫不知情?送嫁是那麼送法?他們這次出來就是送嫁的,新嫁娘自己會不知道不成?既是送嫁,為何沒帶嫁妝去呢,或許被瞞得一知半解,可完全不知情那就是蒙鬼的,明玫完全不信。
“三姨娘辜不辜我不知道,估記三哥也不知道。當初還沒有我們呢。可我只問三哥,就算三哥說的當年的事都是真的,沒有誰編出來哄騙三哥,那三哥倒說說,你覺得誰有辜?”
明璋見明玫不信他的話,立馬生起氣來,擰著眉頭道:“我知道你不會信我,你和他們都一樣,都瞧不起我們孃兒倆。那些下人都向著你,踩著我。你當然也不生氣了。你剛才雖然假惺惺替我說話,心裡卻不知怎樣笑話我呢。我知道你如今正得寵,被委以重任,有權處置下人,我這個當哥哥的倒要來求著你了!你心裡得意得很吧!”
你這是在求人?不是在找事兒?明玫也惱了:“府里長輩肯寵我是我的福氣,但卻不是靠著某個姨娘,也不是靠裝病得來的。三姨娘明明只是妾,還是賣身為奴的賤妾,偏要在老家裝作自己是明媒正娶嫁出去的姑娘,是正頭太太似的。如果你是大太太,你就很樂意給她留著情面不成?這麼近的鄉鄰,姚媽媽便是不說,你以為別人都是傻的不會知道?別人說了實話就要打要賣了,妹妹還沒那麼大的權力。三哥更犯不著來求我,我也沒看出來三哥是來求人的。”
“我敢打賭,你外祖家日子定也過的滋潤著,甚至錦衣玉食也有可能呢,鄉鄰們可都是如此說的,哪裡是過不去生活的人家,偏巴巴將親生女兒送上門做妾。願意做妾為何不願意認呢,這種人家難道不該被取笑?三哥為這個怕羞怕醜又是為何呢?我倒覺得,如果別人在那兒口口聲聲說三哥是嫡出哥兒,三哥才該臉紅呢。”
明璋氣得哆嗦,指著明玫道:“你,你。。。。。。”
“我什麼我,家裡便是女兒家,也要去書塾裡讀書識字,你一個堂堂男子漢,一天到晚跟著個姨娘足不出戶,整日的請病假,不好好讀書,你指著什麼讓人瞧得起你,指著什麼出人頭地?就指著你會裝病不成,就指著那個吳家老太太會向賀家塞些雜七雜八的人幫襯你不成?你不去書塾唸書,天天裝病,這樣就好了吧,能給你姨娘長臉,讓人瞧得起了?”“堂堂男兒家,更應該好好讀書,這才是正道,你覺得姨娘無辜,你可以為她掙誥命都有可能。連大哥二哥那樣的出身都那麼努力拼功名了,你又憑什麼?你自己不努力,只在那裡哀怨有什麼用?這樣下去,不只現在別人瞧不起你,並且永遠都會瞧不起你。”
明璋激動起來道:“難道我不想好好讀書?可我有什麼辦法?我知道我是男兒,家裡兩個哥哥都讀正經文章,跟著趙夫子。偏太太說兩個哥哥正用功備考,趙夫子沒空指導我,讓我跟著簡夫子。簡夫子根本只領著女子們隨意讀書,玩笑似的,倒耽誤了我。我何必去那裡混著。我姨娘也是讀過禮儀文章的,我自己在姨娘指導下讀書用功,比跟著簡夫子讀書強多了!”小男生正在變聲期,嗓音有些撕啞得難聽,夾雜著偶爾的尖利。
“跟著簡夫子讀書無用?家裡大哥二哥都是跟著簡夫子讀的書,只是後來要做些跟緊時政的文章,簡夫子近年不理這些,才請了精通時政的趙夫子,憑什麼到你這裡就無用了?你自己看看,這一路行來,你幫上多少忙,你什麼忙都沒幫過。連停車住店什麼的,我還要幫著抱盒子點子啥的,你從來空著手讓人侍侯。大的安排,你一概沒有,別說是交給我,你捫心自問,如果這趟出來是交給你,你可做得好?”
“簡夫子教了你,你當然會這些,可我是要考科舉的,這些有什麼用?”
“有什麼用,你以為時政是考些什麼,策論要說些什麼?簡夫子曾講過,他教的第一個狀元公章亮公,殿前對答,聖上問的就是大湛江的治理問題,章亮公就大湛江的汛期防治和江道清瘀及兩岸民生都有獨卻見解,最後才被欽定為狀元公。三哥親在青渡河畔停駐了三天,三哥可知道,青渡河的汛期在何時,為何起汛,如何防汛,大洪時如何治理,什麼情況下會有災情?如今的朝政對青渡河是如何治理的,有哪些弊端和益處,如何改良利國利民,這些三哥知道幾分?”
明璋被問的愣,這和科考有關係嗎?姨娘沒教過他這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