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這次,就帶著我們來霧雲山養病了。至於我為什麼要跟著,他說,我從小就喜歡黏他。誰說的?好吧。我不知道就是了。三個月前,我摔了一跤,頭磕著塊大石頭,結果,把什麼都忘記了。表哥說我很快就好起來的,只是短暫性的。沒有記憶,是件非常頭疼的事情。我忘了所有人,所有事。只知道我很喜歡看書,我肯定研讀過醫書,因為表哥身體好不好,我一看就知道,藥方也熟門熟路的被寫出來。還有喜歡彈琴,記得那是我第一次撥弄琴絃,一首好聽的曲子慢慢想起,然後,我望著自己的手發呆。我也會一點武功,有時候在和思何玩耍,跑著跑著,足尖點地就是幾個起落,問了才知道原來我是學了點功夫。這樣的事已經數不清多少了。
很奇怪的感覺,就好似,你不再是自己。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絕,絕……快點,快點。”思何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
還有絕和思何。
絕,沉默寡言,是我們的護衛。當初醒來,其實第一個見到的,就是絕。我的手莫名的覆上他的眼。我說。你有雙憂傷的眼睛。讓我有些詫異的是,他轉身,跟背對我們,望出窗外的人說了三個字。六個月。
疑問。
這時,窗邊的人背過身,緩緩走來。他說,向晚,你醒了?我是你的表哥。蒼白的臉上掛著虛弱的笑。
然後,是小小的思何。表哥說他的父親是府裡的護師,父母都已雙亡了。是個懂事的孩子。早熟地讓人心疼。
“晚姐姐,你也快點。”遠處,思何向我招著手。
“來了,來了。”我應著。
霧雲山,如其名。終年雲霧繚繞。我們的住處就在半山腰偏僻的位置,挨著懸崖。表哥說,是他的師傅建起來的,然後,便不再多說。
曾見過霧雲的日出。如此驚心動魄。噴薄的日。掙脫束縛。看的人,心潮澎湃。它在流雲間浮沉。它在霧靄中歌唱。是海,是清歌,是對自由的嚮往,也是一種神聖的皈依。
而劭遊表哥就在我身旁說。
時時不同,歲歲不一,如此美景,人間哪得?
一股衝動,我緊緊抓住了他的手。他詫異的回頭,又笑了,手回握住我。
日,終現。陽光,頓時俯瞰大地。
我們的身影,被牢牢籠罩。
“到底種什麼花?”我納悶的走過去。見他們三人都在忙碌。
山上的時間,彷彿被冰凍,一分一秒,只是樹葉飄零,日升日落罷了。於是,平時都做些用來打發時間的事。但,劭遊表哥都會找出點新鮮的事情,然後在結束的時候,問我你今天快樂嗎?當然。我會不厭其煩的告訴他。感覺這是個很重要的回答,之於他。儘管都是一樣的答案,他還是會釋然的笑。我喜歡他這樣的笑。像得到了全世界。有時候,我也猜想以前我們是什麼樣子,卻總是一片空白。然後,繼續過現在的生活。
平靜如斯。
“過來看看就知道了。”思何一臉神秘。絕則沉默的鏟著土,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寵溺著思何。聽表哥說他曾有個妹妹,後來死了。是不是因為這樣,他才對思何特別呢?
邊想邊走了過去,因本就在山中,屋外的地,也就適合種些花花草草。湊近一看。
“咦?怎麼和我戒指上的花一樣?”我身上有兩件東西很奇怪,一個就是手腕上的紫鐲,怎麼脫也脫不下來,表哥說是家傳之寶。另一件就是,我指上的花形戒指,在這山中,我也曾留意過,但就是找不到這花。而花瓣後,刻著四個字,吾至愛汝。心,尖銳的疼痛。但,找不到方向。問表哥,他只是哀傷的望著我,然後,避開我的眼睛。那一刻,我甚至有些害怕,如果重複我的記憶,是不是有些我不能承受的片段,在生命中已刻下無形的印記。
“我也覺得很像。”思何嘟囔著。“這是哥哥自己培植出來的哦!現在只有這麼一棵,等絕土弄好了,我就能種好多好多漂亮的花給姐姐了。然後,姐姐就會永遠開心了。”可能是從小跟在劭遊表哥身邊,連興趣都學的十成十。
“好,我等著。”笑眯眯地揉揉他的發。“表哥呢?”怎麼轉眼就不見蹤影。
“絕?”思何轉頭問。
“樹林。”絕指了指一個方向。
是離屋不遠的一個小樹林。
可是,我沒料到,滿林飛花,撲面而來。
繽紛。如美人慾醉時那酡色朱顏。
盪漾。像金樽綠酒上的片片微波。
“想不到,在山中,這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