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懶得理會他,自顧埋頭吃飯。
飛瀾淡笑,這樣的場景,溫暖的讓她有想哭的衝動。她在無憂身邊坐下,喝了杯熱茶驅寒,而後,逸雲遞來碗筷,她也不言語,低頭認真的撥著蝦子,然後放入無憂碟中。
無憂將蝦肉放入口中咀嚼,悶悶的嘀咕了句,“你好好反省一下,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飛瀾無奈失笑,這小東西人小鬼大,總是讓她哭笑不得。
用過晚膳,永河十分知趣的將無憂領走,皇上身負重傷,風清揚此時來將軍府,自然不會只是蹭飯那麼簡單。
“你去過養心殿了?”風清揚隨口問道,目光不經意的落在飛瀾沾染了泥濁的衣襬上,那種深褐色的泥土,只有養心殿中才有。
飛瀾的指尖隨意轉動青花瓷杯,淺飲一口溫熱清茶,緩聲道,“風御醫屈尊前來,不會只是問我這些無關緊要的閒事吧?”
風清揚白了她一眼,說道,“皇上不放心你的傷勢,遣我來看看,看你這能跑能跳的模樣,倒是皇上的擔心多餘了。”
飛瀾不語,身體懶懶的靠在窗邊飲茶。
片刻的沉寂後,風清揚又問,“你為何不詢問皇上的傷勢?”
“看他美人在懷的模樣,飛瀾的擔心倒也多餘了。”飛瀾學著他的語調,散漫的回答。
風清揚一口茶險些沒噴出去,孔聖人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此話當真是不假的。“飛瀾你有所不知,若非是你,他本不必受傷的。”
飛瀾漂亮的眉心微蹙,眸光不解的落在風清揚身上,只聽他緩緩道來,“寧王能在養心殿混入死士,皇上自然也能在他身邊安插眼線,我們一早就知道寧王的計劃,不揭穿,不過是等待時機,一網打盡。但當李全對他說,你被困在廣陽殿大火之中的時候,他一劍割下李全的頭,血洗寧王三千死士,才得以衝入廣陽殿救你。即便,他明知那裡會有埋伏,即便明知那是另一個陷阱,他義無反顧。”
飛瀾安靜傾聽,低斂的眸子這種了眸中所有的情緒。
風清揚輕嘆一聲,繼續道,“我跟隨他多年,還是第一次將他失控,他將你從火中抱出來的時候,雙眼都是血紅的,如同一隻憤怒的猛獸。飛瀾,即便這樣,你還認為他不在乎你嗎?”
飛瀾動作遲緩的放下手中青花茶盞,她渙散的眸光隨意落在一角,半響後,才找回聲音,“既然如此,為何不將寧王定罪?”
風清揚一愣,而後回了句,“沒有證據。”
飛瀾嘲諷一笑,“若真做的天衣無縫,寧王妃又何必在養心殿外跪求?”
“這……”風清揚一時語塞,即便他滿嘴的鐵齒銅牙,此刻亦無法狡辯。又是若有似無的嘆息,“飛瀾,糊塗一些不好嗎?你應該明白,皇上不會只有你一個女人。”
飛瀾抬眸,苦澀的一笑,“明白是一回事兒,能不能接受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累了,風御醫,請回吧。”
風清揚離開後,飛瀾一個人站在窗邊吹冷風,窗外揚揚灑灑又飄起了大雪,今年的冬天,風雪似乎格外多了一些。她突然很懷念塞外的生活,雖是苦寒之地,戰禍不斷,但那時,她還有思念,心是暖的。
其實,風清揚說的沒錯,身為一國之君,君洌寒不會只有她一個女人,她不會是唯一,也無法成為最愛,慕容飛瀾之於他,不過是生命中的過客而已。除了對他的愛,她找不到支撐自己繼續走下去的理由。
“孃親,你在想什麼?”無憂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側,伸出手臂關緊了窗欞。
“下雪了。”飛瀾茫然的回了句,指尖輕彈去落在肩頭的雪花。冰雪融化在指尖的溫度,冰冷的,寒入心頭。
無憂蹙著眉頭,突然將她的雙手握在掌心間,他的小手很暖,他的笑同樣也是暖的,不過頃刻間,便融了冰雪。
“別又和我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話,如果覺得吃虧了,我可以娶你哦。”他眉眼間的笑帶著得意與邪氣,懶懶的語調,盡是玩味。無憂是何其精明早熟的孩子,他自然知道兒子是不能娶孃親的,但他時而將這話掛在嘴邊,不過是博飛瀾一笑。他不忍看她總是那樣寂寞又落寞著。
飛瀾凝望著他,有片刻的呆愣。
同樣的話,相同的飛揚神情,即便是玩味的語調都是如出一轍。停留在記憶深處的曾經,君洌寒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他說:“飛簾,你終究是個女孩子,並且是個嬌美可人的女孩。太容易,讓人心動。”
他說:“飛簾,為什麼不敢承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