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當年遇到的大事件。於此同時,她心裡又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楚家還有仇人,而那仇人……
秦氏嘆了一聲,輕輕甩了甩頭,抬頭盯著明玉,笑容變得安詳,道:“如今你懷了身孕,雲哥他的父親泉下有知,也能安心。”
明玉聞言,手不由得放在腹部,這個孩子,秦氏嘴裡沒說,其實一直盼著,現在終於盼來了,她定然會好好護著她。
楚雲飛在韓家用過晚飯才神情輕鬆地回來,秦氏細問他與韓大人說了什麼,楚雲飛卻不由得大讚韓大人一番,見了本人之後,似乎比之前更多了敬畏。可回到屋裡,楚雲飛表情卻有些猶豫,明玉從淨房出來,他坐在榻上發怔,不曉得想什麼,明玉走到他跟前,他也未曾察覺。
明玉倒了茶送到他手邊,他才回過神來,深深盯著明玉,像是現在才準備好,沉吟道:“韓大人的意思,讓我去童大將軍身邊。”
隱隱約約已有所察覺,可明玉的心情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童大將軍鎮守邊關……
楚雲飛捏緊手裡的茶碗,目光一直停留在明玉身上。明玉亦明白,或許她一個神態,就會讓楚雲飛改變決定。她抬起頭,笑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家裡的事不用掛心,反正我曉得你能平安回來就夠了。”
楚雲飛神情仍舊凝重,眼底更多了幾分歉然:“如今你才懷上咱們的孩子,我果真去了,說不得孩子出生也不能趕回來。”
“不是還有娘在麼?我們就在京都等你回來,倘或孩子出世了,你也沒回來,我和娘也有好些事要做呢。王福的訊息來了,還要去南京不是?多了孩子,即便沒有你,家裡也不至於冷清,我……”
說著說著,聲音不由哽咽,明玉頓了頓,生生忍住了,道:“只要你平安回來!”
楚雲飛不由得伸出手臂,攔著她的肩膀,一字一頓地道:“我定然平安回來,好端端地回來!”
這話好似定心丸,明玉浮躁的心,慢慢安定下來。隔了半晌,輕聲問道:“今兒韓大人都與你說了什麼?”
楚雲飛聽她嗓音平靜,好似聊天,便娓娓道來。楚雲飛此次武舉成績並算不得多好,這一次武舉,因一開始就不尋常,採用舉薦的形式,且各地皆有不同名額的限制,因此從各地選來京都的人並不多,不過兩三百人,與文舉比起來,連尾數也比不得。當然,這其中還有另一個緣故,天下人以讀書為重。
韓大人作為考官一員,很是讚賞楚雲飛做的策略文章,然終究是紙上談兵,便是有這方面的才能,太過鋒芒畢露也不見得是好事。因此,韓大人的意思是讓楚雲飛從底層做起,慢慢積累實際經驗。
換而言之,韓大人能這樣與楚雲飛說,可見器重他,真真切切為他的前程著想。
楚雲飛說到最後,嘆道:“我確實心急了些,他說的都是良言。”
明玉心裡油然而生起敬畏,韓大人不過瞧過楚雲飛的文章,今兒第一次見他,竟將他的性子看的七七八八。
楚雲飛喜歡直來直往,可有些時候,直來直往卻不見得好。官場上的彎彎道道比一個家族有過而無不及。
“童大將軍聲威很高,能去他身邊,是好事。”
楚雲飛點了點下巴,自嘲地笑道:“今兒聽韓大人一席話,方知我不過井底之蛙。當初幫著江大人剿滅土匪,江大人賞識,便夜郎自大起來。”
原來他與江大人的交情是這樣來的,明玉沒好氣地道:“韓大人真是一針見血,那時候你才多大?!”
“我記得好像是十八歲那年的事。”楚雲飛道,“那時江大人還是正六品的千總大人,也就是那時候認識了之謙。”
說不得這個歲數還被他說大呢,明玉嘆了一口氣。
楚雲飛臉色卻漸漸凝重下來,彷彿是說給自己聽的,緩緩道:“我現在不著急了,橫豎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會把公道討回來……”
明玉聽得不大清楚,仰頭疑惑地看著他,他彷彿意識到自個兒失態,笑了笑道:“這是韓大人的提議,能不能去童大將軍身邊,眼下卻還沒個準信。只是,我要走了,你卻這樣輕鬆,果然是有了孩子,就忘了孩子他爹不成?”
竟然還有心思說笑,不曉得她心裡到底多不捨,明玉狠狠瞪他,一把推開他,咬牙切齒:“說的不錯,橫豎我肚子裡有了可依仗的,有你沒你不都一樣?”
楚雲飛哈哈大笑起來,眉飛色舞地道:“倘或真沒有我,你肚子裡的孩子從哪裡來?”
懶得和他說,明玉去櫃子裡拿了衣裳出來,丟給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