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已打發管事先回去看看,老三今兒就動身,來回需得五六天。”說完,疲倦地吐了口氣。
明玉瞧著心疼不已,楚雲飛想是真累壞了,沒多久便歪在榻上沉甸甸地睡去。明玉才找了一張薄毯子替他蓋上,落英輕手輕腳走進來,低聲稟報道:“夫人午睡起來了,請姑奶奶過去。”
想必她已曉得三爺來了一趟的事,明玉點了點頭,讓菊香、菊影在隔壁屋裡守著,若楚雲飛醒來,好服侍茶水,帶著落英去了秦氏屋裡。
蓮蓉才給秦氏梳了頭,見明玉進來,秦氏就抬頭問道:“三爺已走了麼?”
明玉走上前見了禮,點頭道:“和相公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這麼急匆匆的,必然有急事,蓮蓉扶著秦氏去榻上坐下,秦氏又問:“是不是直估府裡出了什麼事?”
說著,示意明玉在身邊坐下。
明玉想了想,還是如實說了:“三爺說太老爺不大好。”
秦氏微微一怔,喃喃道:“太老爺不好?”
明玉道:“也不曉得真假,三爺前兩日就到了,今兒爺在家,他就來了,想必也沒那麼厲害吧。”
秦氏聞言,臉色沉了下去,“他們還想幹什麼?”
蓮蓉送了茶來,滿臉愧疚地道:“都怪奴婢們多嘴,擾了夫人午睡。”
聽說三爺來,蓮蓉就和別的丫頭說起話來,秦氏午睡本來就淺,想必她們也和落英一樣,情緒有些激動,因此才將秦氏吵醒。
秦氏看了一眼滿臉自責的蓮蓉,搖頭道:“便是你們這會子不說,難道一直不說?”
蓮蓉仍舊垂著頭,秦氏嘆了一聲道:“早晚都要曉得的事,早些曉得也未嘗不可。”
又問明玉:“雲哥呢?”
“難得今兒沒什麼事兒,才安睡了。”頓了頓又道,“爺已打發管事跟著三爺一道去直估看看,怕是這會子已出門了,說是今兒就動身。”
若是太老爺真一病不起,少不得要去直估一趟,可那個地方,是秦氏最不願去的。明玉早就在心裡謀劃,將直估的莊子都買了。只是這樣的大事,總要和楚雲飛商議才能決定。賣了容易,要買卻需要時機,便是莊子進項不多,可也比坐吃山空強些。楚雲飛一旦步入仕途,整個家的花費就多了起來。且如今他們一家上下的花費,全是來自莊子的進項。
有些事可以讓秦氏避開,而有些事卻沒法子。明玉看了一眼秦氏,秦氏神色稍緩,低聲道:“只怕太老爺是真不好了。”
“果真如此,三爺也不會在京都逗留,尋著爺在家才找上門來。”或許,這是三爺給的暗示,他們兩口子畢竟還在楚大夫人手底下討生活,有些話不好明明白白說出來。楚雲飛正是這樣懷疑,才決定先打發人回去看看。
可不管怎麼樣,楚大夫人最終的目的都十分明顯,不願輕易放了他們。便是得不到什麼,也要讓你噁心噁心。
明玉暗暗吐了一口氣,看著秦氏道:“咱們與他們雖是一族人,早就分了家,娘別那麼多。爺派了人去,就暫且靜等訊息吧。”
半晌,秦氏緩緩點了點頭。
楚雲飛睡到傍晚才醒來,衍哥見他睜開眼,忙一轉身撲進明玉懷裡。楚雲飛翻身坐起,落英隨即倒了茶來。明玉低聲哄了衍哥幾句,衍哥才慢慢兒一步一步挪到楚雲飛跟前,一雙圓溜溜的眸子警惕地盯著楚雲飛。見他一口氣把茶都喝了,怯生生說:“兒子給爹爹倒茶……”
楚雲飛愣了愣,眉毛一挑,果真把茶碗遞給他。衍哥伸手接了,用雙手捧在懷裡。大夥都想看衍哥如何行事,便都不動。衍哥走到放著茶壺的桌子前,比了比,自個兒只比桌子高了一點點,根本沒法子倒茶。在原地站了半晌,求助地望著跟過來的落英。
這孩子只要這麼一望,任誰都心疼的緊,落英立即拿了他手裡的空茶碗,徐了茶水送到楚雲飛手裡。楚雲飛卻不喝,隨手擱在手邊的高几上。
衍哥就一動不動地盯著那茶碗,不多時眼裡就蓄滿了淚水。明玉嘆了一聲,在他還沒哭出來前,走過來抱起他,柔聲道:“你爹爹沒生氣,衍哥如今還小,有這個心你爹爹就十分高興了。”
衍哥緊緊抿著嘴唇,眼看著淚水就要留下來,楚雲飛端起茶碗,他又忍住了。
雲媽媽笑道:“別看孩子小,其實他們什麼都明白的,爺好容易回來,再這麼著父子也要生分了。衍哥這個年紀,算是極懂事體貼的,昨兒夜裡見夫人額頭冒汗,還要了扇子給夫人打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