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將我賣去煙花之地……”說著停了下來,神情悲涼。
太原?果然如此!
過了片刻,接著道,“幾經輾轉,我終於來了京都,雖略有幾分姿色,卻因不會說話,因此只伺候姑娘。那種地方雖汙穢,訊息卻十分靈通。也就不難打聽出王家所有的訊息,卻是沒想到,不過幾年,王家又錦上添花不同往日,我雖保住了命,在王家面前不過螻蟻……”
不會說話?明玉望著眼前的靜悟師父,雖她已梯度,卻也難掩姿色,嗓音亦柔美悅耳。她不會說話顯然是裝出來的,窮苦人家賣兒賣女雖是為奴為婢,大多數是為了他們有口飯吃,若家裡情況好了,也會花錢替他們贖身。更或者遇上宅心仁厚的主子,到了一定的年紀不要贖身銀子也會放了他們家去。這裡買奴婢花不了多少錢,贖身銀子也不多,但若是賣進煙花之地,賣身銀子多出幾倍,贖身銀子更是窮其一生湊不齊的也有。
雖才接觸,但見她說話舉止,卻不像個一般人。
靜悟師父接著道:“因我不會說話,所有人都疑心我耳朵也不好使。”
明玉心裡一跳,靜悟師父的意思是,徐之謙算漏了她,她曉得整件事?!那麼,她現在的目的,是要用這件事威脅他們?
轉念一想,徐之謙根本沒把楚家、陳家牽連進去,一切都是他在打點。
想到這裡,明玉抬起頭來:“哪裡師父現在還有什麼打算?”
一直面色平靜的靜悟師父眼底閃過一道冷光:“那畜生沒死,我就一定要活著,我要看著他死了,心裡這口氣才能嚥下去!”
“我出身淮安陳家,王家大奶奶是我堂姐。”明玉替靜悟師父續了茶水,靜靜地看著靜悟師父。
“我說過,我從前呆過的地方,要打聽訊息很容易,今兒略問了庵堂的師父,曉得施主與王家的關係。也曉得,王家與韓家、平陽侯趙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靜悟師父抬起頭來,雖面色已平靜下來,那放在膝蓋上的手卻緊緊握成拳頭,指骨泛白,不過片刻,就隱隱約約從掌心滲出血跡。
“當年姐姐好容易從王家送出信來,卻沒想到陳家的七姑娘最後還是嫁去了王家!”
姐姐?即便早就有這樣的疑心,這會子聽她親口說出來,明玉仍然由不得驚愕地微微張了嘴,半晌才問道:“你姐姐送信出來做什麼?”
靜悟師父卻沒立即就說話,明玉仔細看才發覺,她渾身微微發抖,緊緊抿著嘴唇,嘴裡發出細微的“咯咯”聲。
隔了半晌,靜悟師父才把情緒調整過來,輕輕開口:“那人連畜生都不如,我姐姐是發現了他人面獸心,發現王家沒有一個好人,才在死前送出這麼一封信來。我因貪玩,趁著下人不留神拆開來瞧了瞧。姐姐她看清了那畜生的真面目,不願再有人走上她那樣的路。就算這輩子不能嫁人,因那畜生而死都十分不值!”
說著說著情緒又激動起來,卻慢慢兒把手掌鬆開,道:“那封信是我們家派人送去的,想必並沒有送到。”
明玉似乎有些明白了,那信送到了,送到了明珍手裡,明珍卻辜負了寫信之人的本意。明玉不由在心裡一嘆,她怎麼也沒想到,明珍竟然是這樣曉得了王家瞞得死死的舊事。
“王家人狠戾,送信沒過幾天,爹孃發覺不對勁時,卻為時已晚。只因我們家有個丫頭與我長得有幾分神似,為了救我一命,爹孃才讓我混淆在下人之中。那個時候我就發誓,即便我在王家面前不過螻蟻,也絕對要讓那畜生不得好死!”
她說這些話時,神色十分平靜,而平靜的外表之下,那恨意如同地獄的烈火從眼底發洩出來。聲音卻低了下去:“我們家已那般低頭,他們卻要趕盡殺絕!你可知,我姐姐已訂了親事?眼看著就要過門……若是,若是我們沒有來京都,若是,若是那日我沒有纏著姐姐來藥王廟,若是我沒有貪玩讓姐姐四處找我丟了帕子,若是爹孃沒有帶我和姐姐去王家……這些我們都自個兒認了,可是姐姐她不過是為肚子裡尚未出生的孩子著想……那到底是他家的骨肉,怎麼就如此狠心?”
靜悟師父緩緩合上眼,眼淚順著臉頰靜靜地流淌下去,卻彎起嘴角苦澀地笑起來:“可最後我們都錯了,我們家比不得淮安陳家,卻也是從祖父開始,便是讀書人家,姐姐她怎會那般行事?都是那畜生,一切都是那畜生害的!不止害了我們家,還害了秋哥哥一家!叫我如何嚥下這口氣?!”
明玉心潮起伏,她大抵是明白了靜悟師父此來的用意。
“你可知,那會子王家還在孝期?”雖然王大人復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