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見眼睛裡布了血絲,看起來極是疲倦,就道:“便是差事繁忙,也要注意自個兒身子,多休息,自個兒身子骨好,也就不易染上這些病。”
楚雲飛笑著點點頭:“今兒原是進城取藥材,時辰尚早,兒子就回來看看,娘、阿玉、衍哥都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我們能有什麼事兒?只要你好好的,我們就什麼事兒也不會。”眼看著時辰近午時,就問楚雲飛下午什麼出城。
楚雲飛道:“等吃了午飯再走。”
秦氏就忙吩咐蓮蓉,叫廚房早些將午飯做好。又問起他營地的事,楚雲飛一一答了,秦氏才告訴他明玉有喜的事。楚雲飛反倒愣了愣,哪日阿陽去尋他,他本來就忙,也沒說幾句話,不過報了個平安。
衍哥見爹爹沒有反應,脆生生道:“衍哥都沒讓孃親抱,都跟著奶奶睡呢!奶奶說,再過大半年,衍哥就有弟弟或妹妹了。”
楚雲飛這會子才消化過來,喜色爬上眉梢,一個大男人,絮絮叨叨囑託了好一會兒,等他叮囑完,蓮蓉已經領著小丫頭們將午飯端來。
外頭市面基本已沒有了買賣,飯桌上的菜色也簡單,大多是乾貨,新鮮的蔬菜也只有韓氏打發人送來的。雖如此,一頓飯卻吃的熱鬧。
飯後,楚雲飛又陪著秦氏說了一會話,明玉先回去替他預備一些厚衣裳,與落英等丫頭收拾停當,楚雲飛從秦氏屋裡過來。
他一時也不急著走,明玉便將楚大夫人的情況簡略說了,楚雲飛垂著眉眼,良久才若有若無嘆了一聲,問道:“你們從直估動身,他們可曾阻攔?”
明玉搖頭:“回去瞧著太老爺子沒有大礙,衍哥又鬧著要來京都,三五天就預備啟程,後來大夫人成了那麼個模樣,就想著等她的病情穩定了再走,那知……我們啟程時,大夫人好歹能吃下一些東西了。”
楚雲飛蹙著的眉頭慢慢鬆開,半晌抬頭看著明玉,道:“這一趟辛苦你了。”
明玉笑著搖搖頭,比起自個兒,楚雲飛才真正疲倦得有些憔悴:“營地情況如何?我記得你說過,明年夏天就要看看成效。前兒聽六嫂說,安二爺那一處倒沒人染上瘟疫。你這裡有人染上,集訓只怕也受到了影響。”
“這些事你就別瞎想了,好好兒養著,給我生個閨女才好!”
瞧他一臉輕鬆,明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誰曉得是兒子還是女兒。”
說了一會兒閒話,落英站在外頭稟報,楚雲飛的下屬找來了。楚雲飛才戀戀不捨出去了,沒想到回到京都,也不能日日見著楚雲飛,但曉得他平安無事,總算能安下心來。
轉眼又是十來日,去外省購買藥材的第一批人終於回來,京都緊張的氣氛總算有所緩解。又有京都權貴,自發派人去外省購買,王家就包括在內。
因京都形勢緩解,又有官兵日夜巡邏,城內的商鋪陸陸續續也開了門,外出添購日常用具的婆子,回來後就津津樂道說了。
菊影將話帶進來,落英沒等她說完,就疑惑道:“不是說王家的人不能隨便出門麼?”
王家獲罪的是王志遠,王大人不過請辭回家丁憂罷了。再說,這原是值得鼓勵的善事。
菊影以為落英不信,忙又道:“婆子說,那姓王的親自在城門處派發,七姑奶奶也在呢。說是為了給王夫人祈福,雖現在比不得頭兩日,可天天都有因瘟疫沒了的人抬出去焚燒,便是有了能治癒的藥方子,也是在病情不厲害的情況下才能醫治好,且這一次的瘟疫,起初和感染風寒的症狀差不多,便是大夫去診斷,也未必能分得出是瘟疫還是風寒,果真染上,或誤診為風寒,耽擱了病情也就回天乏術了……”
總之,沒有特別要緊的事,所有人都不敢出門,他們親自去派發,留下的也只有好話。即便瘟疫過去了,再說到王家,功大於過,留下的也大多是好話。
“那醫治瘟疫的方子,藥的用量他們如何曉得?他們又不是大夫,沒得吃錯了,反而鬧出人命!”
菊影道:“藥方子早就張貼出來,王家有了藥材,自然也有懂得配藥的人自發去配藥。”
見落英還憤憤不平的樣子,明玉微笑道:“總算做了件好事不是?咱們沒這樣的能耐,他家起了頭,京都有能耐的人家多的去了,人多力量大,若這瘟疫一直鬧下去,年也別想過了,人心惶惶的,只怕還要引起什麼動亂。”
只是,沒感染瘟疫冒領的百姓也不在少數,王家運回來的藥材,不過兩三日就發放完了。朝廷的供給也有限,真正染上瘟疫而無藥可醫的百姓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