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跟不上,很快陳明賢的就只剩一個模糊的背影。
韓氏心裡明白,他還怒氣未消。
不免輕輕嘆了一聲,與此同時,四太太也嘆了一聲,揉著太陽穴,問顧媽媽:“他們兩口子生了口角?”
顧媽媽搖頭:“並沒有,奴婢細細打聽了,看著好端端的。”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顧媽媽點頭:“奴婢也這般覺得。”
四太太嘆了一聲:“本來打算入冬前河面未結冰就回老家去,他們兩口子這麼個情形……”
四太太還真有些不放心,顧媽媽自是曉得四太太的打算,四老爺雖眼下沒怎麼著,到底還埋怨四太太對陳明賢的婚事擅自做主。為了謀缺盯上兒媳婦的嫁妝被四太太駁回,倘或四老爺哪日心血來潮真拋跑去韓家,要韓大人出面給他個差事,就不曉得該怎麼辦了。
結親結兩家之好,自是要互相幫襯,可四老爺果真能老老實實做官,不惹事,早就給銀子叫他去打點。
“夫妻不和百事哀……”四太太嘆了一聲,這個道理她深有體會,又喃喃低語,“不曉得給小六找的這個媳婦到底好不好?”
在顧媽媽看來,六奶奶出身高,但絕無什麼脾氣,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對長輩恭順,對下人和順,說話行事穩重得體,即便叫顧媽媽挑,也挑不出什麼錯來。至於打理家務,十五小姐出閣時,她幫四太太打理,不僅條理分明,且面面俱到。又不拿大,凡事不是與四太太商議,就要問問她們原本的規矩,對顧媽媽、趙嬤嬤等人亦以禮相待。老實說,顧媽媽之前還擔心娶個高門少奶奶,會過於清高,不曾想這些擔憂都沒有發生。雖是新過門的一時看不出本質,但顧媽媽卻不由得堅信,韓氏這些日子的表現絕非佯裝。
顧媽媽見四太太眉宇緊縮,勸道:“太太別擔心這些,奴婢始終覺得六奶奶為人不錯。他們新婚夫妻,難免不會有個磕磕碰碰,等過些日子,指不定自個兒就好了。”
半晌,四太太道:“小六那孩子,從小就是個只曉得做事不曉得說話的人。”
顧媽媽笑道:“咱們老太太不就喜歡這一點兒,說咱們六爺從小的就穩重,與其嘴上說的好聽,不如真正做出來。倘或不是這樣,咱們六爺也不能夠年紀輕輕就考了進士。太太別瞎操心這些,等著六爺給您掙鳳冠霞帔吧!”
然而,事態發展並未如顧媽媽預期的那般,反而愈演愈烈,從寒風颳起,到天地蕭條。
這日晚上,四太太正要歇下,趙嬤嬤一臉急色跑進來:“六爺去書房安歇了!”
四太太一驚,忙問:“怎麼回事兒?”
趙嬤嬤亦是滿腹疑惑:“奴婢也不曉得緣故,六爺回去就吩咐奴婢把被褥拿去書房了,幸而書房也生了火,倒不冷……”
話沒說完就被四太太打斷:“可是他們兩口子拌嘴了?”
趙嬤嬤搖頭:“上回奴婢不在府裡,替六奶奶送東西去十姑奶奶哪兒,這些日子奴婢一直在跟前,根本沒聽見有什麼口角。”
何況,他們兩口子到了屋裡,說話不過三兩個字,彷彿一道鴻溝橫在兩人之間,多說幾個字彼此就聽不見似的。
與才成親前頭兩三個月比起來,兩人已貌合神離。
四太太再也安奈不足,隨即叫趙嬤嬤把陳明賢叫來,板著臉問到底怎麼回事。陳明賢憋得臉色漲紅,半晌吐出兩個字:“無事。”
四太太眉頭愈發蹙得緊了,陳明賢不願說,只怕她再如何問也問不出什麼來,韓氏表現很好,四太太很喜歡。自己的兒子自個兒也瞭解,不是無故生事者。四太太心平氣和地說了一通夫妻和睦的道理,陳明賢也認認真真聽著。
都說時間能消磨一切情緒,可陳明賢心裡的怒意卻愈發見長,韓氏盡到了妻子的所有職責只是還沒生子,也嚴守規矩,遵守禮教,將他的生活起居打理的井井有條。然而,她那般作為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明賢越想越覺得氣憤,而四太太找陳明賢說話,韓氏也第一時間就曉得了。事發恰好一個月,這一個月對韓氏來說也很漫長,可已鬧得婆婆都曉得了,只怕還要鬧回孃家。她也試著找陳明賢說清楚,可陳明賢根本並不配合,擺出那樣的臉子,再好的脾氣也沒法子心平氣和。
夏雨十分憂心,這才新婚呢,年姑娘到底也與蘇大爺恩愛了大半年,到了姑奶奶這裡,別說恩愛了,相敬如賓也不過新婚頭兩個月,眼下同處一屋看起來還像夫妻,若到了外頭,是不是彼此不認識的陌生人?
想著就心寒,看了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