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好一陣,陳老太太笑容漸漸隱退,手裡滾著念珠,神情多了幾分凝重緩緩道:“當初是阿七痰迷心竅做了錯事,卻與你十四妹妹無關……”
明玉心一沉,陳老太太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陳老太太目光並未移開,語氣卻愈發凝重了:“我聽說十四離家是孫女婿找著的?”
莫非因為是楚雲飛恰好遇見她,陳老太太就懷疑明珠的事,是她報復的手段麼?
“老太太是聽說了什麼?”
明玉直言問道,目光坦然地迎上陳老太太。
陳老太太道:“你三伯母的話大多信不得,我問問你,不過是我的意思,你是個實在的孩子,沒有就沒有,有就有。何況我也不信……”
卻又沒了下文,明玉遲疑著,還是忍不住問陳老太太:“老太太當初是如何曉得十四妹妹離家出走的事?”
陳老太太叫了錦年進來,吩咐她去櫃子裡去了一件東西來,明玉望去,竟是女孩兒穿在裡面的小衣!這會子拿出來,這件小衣是誰的,不用想也清楚。可小衣都是貼身穿得,比起手絹帕子這些物件,別說示人,更要好好兒收撿著。
明玉被唬得頓時沒了血色,眼睛圓圓地瞪著,心頭“咚咚”地跳,嘴裡已說不出話來。
陳老太太緩緩閉上眼,神情沉痛,叫錦年仔細收起來。
半晌,明玉回過神來,疑惑道:“聽十四妹妹說起,那人不過求財罷了,十四妹妹自個兒也說,她並沒有怎麼樣……”
轉念一想,陳老太太擔憂的並非是這個問題,而是和她一樣,那人還沒找著,說不定哪天就來訛詐!何況,楚雲飛帶明珠回到直估時,明珠身上的衣服顯見是換過的,一身上下除了那珍珠首飾,別的都沒了。她從京都離開時,身上穿的其他衣裳都不見了!
“十四妹妹現在如何了?”
陳老太太沉聲道:“人倒是養回來了,在屋裡。你三伯母神智有些不清不楚,這兩日我叫她去了蘇州……”
神志不清?是怕三太太見了秦氏的面,說出不得體的話吧!
但對於明珠的事,明玉之前確實欠考慮了,曉得楚雲飛是在什麼地方發現了明珠,就應該立即打發人去當地的當鋪問問,看看能不能找到明珠的衣裳。轉念一想,若對方想要用明珠的衣裳要挾,就不會拿去當鋪換錢。
何況,她一直懷疑,明珠的事和明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這樣的話她卻不變對陳老太太說,明玉琢磨了半晌,道:“即便是十四妹妹的衣裳,又沒有名字。”
陳老太太道:“話是這樣說,可那人沒尋出來做個了斷,哪裡能叫人安心?十四生來少根筋。”
說著,陳老太太細問起當初楚雲飛遇見明珠的情形,明玉如實說了。陳老太太嘆了一聲道:“我今兒問你,原是想著看你們能不能找到那人。”
明玉也知陳老太太不是真的懷疑明珠的事是她耍的手段,雖然三太太很可能這樣誤導陳老太太。可瞧著陳老太太這把年紀還為孫子一輩的事兒操心,猶豫幾番,就把自個兒的懷疑說了出來。
陳老太太聽得直蹙眉頭,眸光清冷,狠狠道:“我早說她身邊的人留不得!她偏不信,定是有人走漏了風聲!”
何止是走漏了風聲這般簡單,“若是她婆婆曉得了,她還能怎麼著?當初等了三年,她就那樣安安穩穩嫁過去,自有人尊重她,偏偏弄出這些事來!”
越說越氣,明玉忙過去幫她捶背,陳老太太說了幾句,也無心繼續說,只是道:“她的事我如今不想過問,只是十四丫頭……”
明玉也無好的意見,正想著如何寬慰老太太,錦年進來回話:“跟著四太太、親家夫人、十三姑奶奶一道來了的徐小爺、楊大爺隨著四老爺進來請老太太安。”
陳老太太斂了神情,理了理衣裳,明玉扶著她從裡間出來,先退了下去。
小跨院就在老太太正屋後面,穿過通風堂就到了。從船上卸下來的東西已運了進來,周嬤嬤正帶著香桃幾個忙著收拾,見明玉回來,就上前稟報:“王管事說,不曉得姑奶奶和夫人要住多久,東西並沒有全部搬下來,只將帶回來的禮和暫時要用的東西卸下來。”
說著遞了一疊銀票給明玉,“這是徐小爺交給王管事的,王管事叫奴婢給姑奶奶。”
明玉翻了翻,剛好一萬兩,遞給蓮月叫她仔細收起,回頭去了南京用。
轉眼到了午時,大奶奶親自來請了秦氏和明玉,陳老太太屋裡已擺了一桌飯菜,明玉回來是客,坐在陳老太太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