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徹泓在馬上換了一個愜意的坐姿,懶懶的說道:“最近城裡鬧瘟,這不麼?城裡人少了一半…所以,這城防就嚴了些…年輕人做事有些性急呀。”
寤桁不改笑容的接著這個話題,“晚輩做事是莽撞了些…誰讓,這些下人們不長眼呢?”
姬徹泓略微皺眉的說道:“這群不長眼的東西,怎麼連安郡王都認不出來…”
此話一語雙關,到現在寤桁也沒有叫稱呼呀,寤桁頭一側,裝糊塗的說道:“是沒認出來,怕是見著本王,都覺著像是瘟疫。”
姬徹泓嗤笑一聲,“東大門壞了,今晚上這些奴才們可都閉不了眼睡覺呀。”轉眼看著寤桁,有些嚴肅的說道:“臭丫頭,知道你姨母今天祭天大典,還來得這麼晚…”
這句意外的親暱另寤桁真有種親人的錯覺,訕笑一聲,“可不麼?第一次見著姨母都還沒叫呢。”說完,規整的行了一禮,口中還說著:“寤桁拜見大將軍。”
姬徹泓笑出了聲,“行了行了,就別整這套虛禮了,顯得生分。上次見你呀,你才這麼點大,轉眼呀,都有了家室了。不能不說自己老了…”感覺到身後來了一隊迎接的人馬,轉而正色道:“沒想到,鬼六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到是我這個做姨母的第一個來迎接了。”
管家默默地走上前,先給姬徹泓行了一禮,口中恭敬的說道:“見過大將軍…”不去管已經陰冷了幾分面孔的姬徹泓,轉而帶著親切笑容的給寤桁行禮,“老奴來晚了,國公身體微恙所以不便親自來迎…”
寤桁有些意外的聽到這個訊息,連忙問道:“國公身體不好麼?怎麼了?”
站在一旁的姬徹泓硬朗的聲音將這個氣氛打斷,“行了,咱們就別在這兒久別話重逢了,你不是急著回家麼?快回去吧,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回去不就知道了麼?”
若有所指的看了老管家幾眼,勒緊馬韁,駕著馬頭轉了身,就在準備走時,臨別還囑咐著:“今晚夜宴,安郡王可得要來呀。”
寤桁笑著應:“寤桁回家,姨母都來了,晚上姨母擺宴,寤桁當然要討杯喜酒喝了…”
話音剛落,這位馬背上的英姿颯爽之人就大笑著駕馬而去。
寤桁看著馬蹄絕塵而去的背影,默默說道:“國公身體沒事吧,莫非,今晚真是我一個人去赴宴了?”
吩咐完周衝一眾命他們回營報道,便讓管家回郡王府給鸞夫言語一聲,就說先去國公府看望老爺子,然後再回郡王府。
第五十四章:兩難
寤桁坐在車上,車中令人心曠神怡的香料沁入鼻息,才感覺到了這權利的好處,至少,有了特權才好為自己尋求一寸安身的空間。這回不為別的,又是這靈敏的嗅覺。自打寤桁破城門那一刻起,這個城裡最近發生的一切都可以靠鼻子聞出來,那竟然是一種完全不亞於應州城的‘盛況’。
臭,屍體還未埋入地下並且還處於潮溼位置的變質…隨著這股臭味望去,甚至都可以輕鬆找到那些屍體的方位,那是一片貧民區。
黴,摻了蠱的屍體變質,並沒有完全腐爛,在潮溼的地方漸漸形成乾屍…尋著氣味望去,那是一片聲色場所,火災、人禍同一時間到過那裡。
酸,醫館附近病者很多,有許多人患著莫名的疾病,天氣比較潮溼,從房子裡吹出來一股股人體排洩的嘔臭。
澀,遍地無家可歸的人,等著政府開鍋濟粥,政府為了防止疾病的傳染,在空地上燒著一種礦物質,令其煙霧在半空中飄著,人眼睛被此物燻得睜不開…
寤桁聽著街邊安靜的只有走動的人群,耳邊卻只有馬車的聲響。車簾近在手邊,伸了幾次,卻又放了下來,是不敢看,怕看了自己會衝動,因此寧可選擇在車廂裡做一個鴕鳥,希望什麼也沒有看見。巧的是,此時安郡王府的別院裡也有一人面臨著選擇。
冷,如冰窖般的寒冷色調凝聚在這間豪華的房間內,所有的時光似是被定格了,縱然是不晴朗的天能給予的有限光線已經撒到了桌子上,可是依舊不能使桌邊坐著的人感到一絲溫暖。
清雋的臉龐低垂,雙目微合,左臂胳膊肘輕輕的放在桌子上,玉手覆著桌沿,就在手的不遠處靜靜的躺著一封華麗的請柬。角落裡站著的小侍也快要忘了主子保持著這樣動作已經有多長時間了,也只是沒有任何存在感的靜立一旁。
眼看著由門外照進來的光線已經變了顏色,始終低垂的臉龐漸漸抬起,雙眼緩緩睜開,有些朦朧的看著門外的一切,口中輕輕的說道:“更衣吧,去赴宴。”
傍晚的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