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也是皇族的公主,當時她作為公主伴讀送進宮裡,便認了金玉公主做小皇姑。
兩人雖然名為主僕,實則情同姐妹,是當年朝野皆知的事情。
明孝太后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突然提起金玉公主,保養極好的臉上出現一絲僵硬之色,隨後迅速地恢復了正常,不動聲色地道:“怎麼突然提起那死了許久的人。”
百里赫雲靠向了身後的軟椅,輕嘆了一聲:“母后,我想你也知道了,父皇在唸玉樓裡養著的那個神似金玉太姑姑的女子兩年前已經死了,就埋在父皇皇陵的附近。”
“嗯。”明孝太后淡漠而輕慢地道:“你父皇就是個瘋子,弄了個女人硬生生把那女人臉上的骨頭給改成那個樣子,那女人還不如死了才好。”
語氣裡絲毫沒有對先帝的尊敬。
百里赫雲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卻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又補充了一句:“嗯,兒臣這記性是越發的不好了,那女子的屍骨在下葬不久就被刨了出來,拆得肢骨 破碎,全餵了魚,按照咱們西狄的說法,死後若是淪落在海中,找不回一點兒屍骨,被魚分食,又沒有衣冠冢,那就等於魂魄散盡,永世不能超生,母后,你說什麼 人會這麼憎恨這個已經痴傻了許多年的女子呢?”
兩年前,危急之中,他利用那個女子迷惑百里青,一擊得手,念在那女子身死和父皇寵愛她許久的份上,將她埋入妃陵寢,卻不想她還是不得善終,屍骨無全。
明孝太后溫然一笑,漫不經心地道:“一個賤婢,屍骨不全也就屍骨不全了,何必勞動一國之君記掛。”
百里赫雲看向明孝太后,目光深邃而極具穿透力,但是明孝太后面不改色,依舊笑容溫然的模樣,讓他微微眯起眼,慢慢地道:“因為,這個賤婢代表了母后你放在心底許多年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幾乎要為西狄招來滅頂之災,所以兒臣不得不記掛。”
明孝太后淡漠地看了百里赫雲一眼:“雲兒,你莫不是最近病得糊塗了,所以才這般胡言亂語,母后一言一行皆是為了西狄,何況深宮之中誰沒有秘密,就算有秘密,也不過全都是為了你們。”
百里赫雲輕嘆了一聲:“是麼,所以當年你出賣深陷險境,卻因為信任你而將身家性命和孩子安危都交託給你的金玉太姑姑也是為了西狄麼,而不是因為嫉恨金玉 太姑姑得到父皇的心,因為父皇對離家去國多年的金玉太姑姑念念不忘而勾結當年的天朝皇妃對金玉太姑姑痛下殺手,將她剝皮拆骨麼?”
明孝太后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隨後白皙的手背繃出好幾根青筋,她冷冷地看向百里赫雲:“哀家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皇帝,雖然你是皇帝,卻還是知道什麼是孝道,你就是這麼跟含辛茹苦撫養你長大,費盡了心血將你扶植成為一國之主的母親說話的麼!”
百里赫雲臉上一片沉靜,紅色的夕陽光芒落在他臉上,有一種奇特的淡漠:“兒臣永不敢忘記母親的生身之恩,只是母親,您也應該明白,兒臣是這西狄的天子,兒臣不只是您的兒子,兒臣需要為自己的千萬子民考量,所以……。”
“所以什麼,所以你要以天子的身份來質問哀家這個太后麼,你大概是忘了咱們當初剛剛進宮時候有多麼艱難了麼!”明孝太后面色依舊一片冷然。
百里赫雲搖搖頭,輕嘆了一聲:“母后誤會了。”
“哀家誤會你了麼,你為了一個宦官的女人,一個敵國的王妃在這裡質詢你的母親,是哀家誤會了麼!”明孝太后冷笑起來,臉上卻盡是哀色、失望,還有——凌厲。
“何況,當年咱們在宮裡被所有人的嘲笑,誰都能欺凌,你以為拜誰所賜,就是你口中那個金玉太姑姑,若不是她的阻撓,哀家早就是內定的未來皇后了,是她不讓你父皇娶我,讓我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子,受盡了苦楚,才從新得到本來就該屬於哀家的一切!”
百里赫雲看著明孝太后冷靜的面容下,卻近乎歇斯底里的憤怒,他輕嘆了一聲:“母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兒臣並非是來質詢您的,而是來與您商議一件事的。”
明孝太后臉色稍霽,但是看著百里赫雲的模樣,她忽然冷冰冰地道:“你若是來為那個女人求情的,那就大可不必,為了你和素兒,母后絕對不會將禍水留下。”
百里赫雲看著她,微微眯起眸子:“哪怕是為了西狄的安危呢?”
明孝太后冷眼看著他,鄙夷地輕嗤了起來:“雲兒,你真是色迷心竅了麼!”
她頓了頓,冷漠地道:“既然你這麼問了,哪怕是為了西狄安危,哀家也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