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在櫝中求善價,釵於奩內待時飛。”我心微動,幾欲脫口接話。卻不料肩頭一暖,身旁有人高聲回應道:“蕭兄抱負不淺,元功自嘆弗如。”我側身,迪古乃瞟了我一眼,旋即鬆開了我,負手立在原地。
元功是迪古乃的字,他在蕭裕面前如此自稱,看來真真是把蕭裕視為了自己人。
秋蘭紫月見迪古乃突然出現,忙又小跑回來,齊聲請安。蕭裕早已疾步出了亭子,來到迪古乃身前,拱手謙虛道:“不過吟他人之句,讓二爺見笑了。”迪古乃笑而不語,示意他起身。蕭裕微露窘色,目光自然上抬。我忙小退一步,蕭裕亦趕緊低頭,“不知娘子在此遊園,但願蕭某沒有擾了娘子雅興。”迪古乃面帶微笑,滿意之色盡收眼中。
我含笑道:“蕭大人言重了。”迪古乃斂了笑意,問秋蘭:“今兒天氣不好,怎麼讓娘子來了花園?”我忙道:“並非出來玩,只是丟了一支釵,想來昨日不慎遺失,便一同出來尋找。”蕭裕眼瞼一抬,問道:“可是一支鳳尾釵?”秋蘭喜道:“大人見到過?”蕭裕看向亭子,紫月“噔噔”地奔了進去,回來時手裡已多了一支金光閃閃的釵。
迪古乃眼底滑過一絲不快,恐怕正暗暗埋怨我的粗心。方才蕭裕在亭中吟出那句話,想來便是看見了這支釵,遂有感而發的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晚間沐浴卸妝時,迪古乃將那支鳳尾釵給扔了。我好笑地說:“你也別怨我,是你准許外人進花園,自己那會兒又不知去了何處。”他撫摸著我的頭髮,淡淡說道:“我本與他一同在花園,後來幾個親信從京城趕來,便中途離開花園去了前廳。”說著停一停,又道:“不以誠心待他,又怎求他能挖心掏肺。”
我笑道:“看來你對他很滿意。”蕭裕容貌普通,但頗重儀容,與許多不修邊幅的北方爺們截然不同。今日在花園,他亦懂非禮勿視,不似之前有些男子,一見貌美女子便頭腦發愣,直勾勾地盯著人看。可見此人修養甚高,行止見識不同於尋常市井碌碌之徒。
迪古乃道:“現在定論尚早。”我回道:“玉在櫝中求善價,釵於奩內待時飛。他既有此心聲,自然渴望成就一番抱負。”迪古乃輕笑道:“抱負可大可小,有人只求餐飯飽,有人卻求門楣高——”我抱住他,笑容盈盈生於雙頰,“我只求你平平安安,只求我們能攜手終老。”
他凝視著我,語氣半是憐惜半是寵愛,“宛宛,我渴望數十年後,還能這樣擁著你——答應我,永遠陪在我身邊——”我埋頭在他寬闊的懷抱裡,安靜地閉上雙眸。這場賭注,我早已深陷其中,可能再有退卻嗎?
“宛宛。”他手臂微微用力,我握住他的手,低低“嗯”了一聲。
夜間睡下,兩人斷斷續續說了會兒話。我見他面色睏倦,便給他掖了掖被角,“困了就睡吧,明兒一早還得去校場呢。”留守一職,掌管一地軍政要務。中京乃金國五京之一,合剌任迪古乃此要職,看來是開始試著重用他了。
我念及一事,問他:“今兒上京來的人,是有什麼事?”迪古乃翻身抱我入懷,嘴裡含糊道:“沒什麼事,快睡覺。”我不再追問,他低頭親了親我,很快進入了夢鄉。
過了會兒,忽聽他喚道:“宛宛……”我心裡“咦”了一聲,微微抬頭,卻見這傢伙睡的正香。我甜甜一笑,往他懷裡蹭了蹭,又聞得他喊了聲:“老婆……別打我……”再也忍不住,我捂著嘴“吭哧吭哧”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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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為毛一直感覺很困。。哈欠。。睡覺去。(未完待續)
正文 第208章 為難
彼時冬寒疏落,連日在屋裡圍爐閒聊,人也同那木炭似的,變得呆呆愣愣。這一日晨起,雪霽風停,煙雲蕩盡,天空朗闊而明淨。我百般求了迪古乃,他方肯準我出門玩一會兒。我忙笑著答應:“保證只玩一刻鐘就回來。”心裡卻想著,他今日和蕭裕出城狩獵,哪裡有閒空管我玩多久。
秋蘭先塞給我一紫銅手爐,又挑來新做的大紅羽毛緞斗篷罩在我身上,再往頭上戴一頂白狐狸裡的雪帽。紫月一面打起氈簾,一面笑吟吟地說:“咱們娘子倒像昭君出塞似的。”我含笑不語,只瞅了秋蘭一眼。她笑道:“娘子莫嫌厚重,奴婢可不願伺候娘子出門呢。”我挽著她的手,親暱笑回道:“我何曾說嫌厚重,暖和著呢。”
下了臺階,一院子的丫鬟僕婦們正忙著掃雪開徑。我停一停,跟秋蘭說:“如此美景,掃了豈不沒趣。讓她們只把門前的雪除去,其餘小路便罷了。晚上多添盞燈,若再有滑倒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