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駐九襄的燕軍主將還是親自來拜見了“韋夫人”,並派出朱恩帶領手下將佐一百人,護送“韋夫人”上京。
君珂自然含笑受了,當即送上重禮,豪闊的出手,更令九襄駐軍將領們深信不疑——除了韋家夫人,如今還有誰能在這兩軍亂地,如此手筆?
不過九襄駐軍將領還是使了個心眼,一邊護送“韋夫人”進京,一邊去信給燕京韋家,一方面進行查證,另一方面也有表功的意思。
君珂倒沒想到這人這麼謹慎,有了那麼以假亂真的令牌,還要去求證。她在軍士的護送下,一路向燕京進發,大燕正值戰期,各地關卡嚴密,但有邊境軍士護送,哪裡還有人攔阻半分?
……
燕京韋府。
青灰色的屋瓦連綿一片,在日光下光芒內斂,望去如一片深邃的海,佔據了寸土寸金的城南,足足數里方圓。
在燕京能有這麼大一片府邸的,屈指可數,韋家自然是其中之一。
一大清早,一騎驛馬敲破清晨的靜寂,直奔韋府大門,來人在府門前下馬,看著緊閉的大門,微微有點猶豫。
趕來得太早,會不會打擾韋家的清靜?送信的驛丁可不敢得罪韋家哪怕一個守門人,在門口徘徊不去,想要等韋家開門再求見。
忽然看見有人,鬼鬼祟祟從側面一條巷子穿了出來,直奔韋府側門而去,這些專司給京中王公官員送信的驛卒,眼睛最尖人頭最熟,一眼認出那是韋家大房嫡子韋應,號稱京中最風流而不下流的那個。
韋應當然又是從煙花巷中來,一夜狂歡之後溜回家睡覺,忽看見一個驛丁打扮的人迎上來,一怔停腳。
開啟驛丁送的信,韋應的眉頭皺了起來——韋傢什麼時候有個病弱的夫人,跑到流花郡去療養了?
再往深想,便覺得不寒而慄——什麼人以韋家為幌子,混入大燕?敢以第一外戚世家為擋箭牌,偽造韋家標記,來者膽量身份,又該如何驚人?
世家公子對政治都有一份敏感,韋應立即警惕起來,面上卻不動聲色,將信拿了,笑道:“知道了,勞煩你。”
他不說有也不說沒有,驛丁只管送信,當即領了賞銀告辭,韋應開啟信,又認認真真看了一遍,忽然眉頭一皺。
寫信的這位將領,是個細心人,不僅說了整件事,還將君珂的裝扮容貌都描述了一遍,尤其對他自己印象深刻的微帶金光的眼神,細細說了幾句。這人語言表達能力不錯,韋應看著那描述,心中便浮起一個隱約的印象,但一時怎麼都想不起到底是誰。
這也不怪他,韋公子閱人多矣,女人如過江鯽,哪裡還記得七八年前名動燕京的神眼少女?
韋應想不出來,心中又覺得不安,韋家家大業大,暗中傾軋難免,這麼一個奇'www。kanshuba。org:看書吧'怪詭異的訊息到他手上,忍不住便要多掂量掂量,想著其中是不是有詐。
韋家的家丁此刻開了門,便看見自家公子站在門口,一忽兒皺眉沉思,一忽兒咬牙切齒,還以為他又為哪位美人發了失心瘋。
好半晌韋應才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傻了!找神僧兄弟去問嘛!他才是清靜無為,什麼傾軋都不靠的人兒嘛!”
韋應向來和梵因交好,當下便一溜煙去找梵因,梵因如果回燕京,都在京郊自己的獨院閉關,韋應卻沒找到他,小沙彌說大師進宮了。
韋應又追去宮中,韋家現今煊赫,進宮沒什麼限制,韋應求見的訊息報上去,御花園里正和梵因說話的納蘭君讓,當即皺了皺眉。
他今日邀請梵因進宮,其實是有事求助,堯國那個談判大使費亞大人,已經把整個朝廷都給繞昏了一半,三品以上文臣幾乎都和那位費亞大人打過交道,一般都堅持不下來,堅持下來的回去都口吐白沫。
眼看堂堂人才濟濟的大燕朝廷,就要敗在一個鄉巴佬的結巴神術下,更要命的是,費亞還很不安分,他在京中,大燕方面自然將他看守得密不透風,以防他竊取政治軍事機密啥的,可費亞就是有辦法忽然失蹤,一失蹤就是一兩天,驛館兵丁連同九城兵馬司發動全員去找都找不著,一兩天後他老人家自然會悠哉悠哉回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人知道他怎麼能出去的,不過據驛館的廚子說,有次看見費亞蹲在院子裡,問一隻待宰的鵝往南市的路怎麼走,可能是鵝告訴他的?
當然,這個猜想,所有人都認為一定是廚子傻叉了。
不管廚子傻叉不傻叉,鵝有沒有和費亞暗通款曲,總之現在這位堯國大使,已經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