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向後一靠,神情忽然沉鬱了下來,晏希沒有打擾他,給他蓋上毯子後輕輕離去。
納蘭述想著信上所說的那換顏丹,或許小珂的守宮砂就是那麼沒了的吧,不過……
他腦海中忽然掠過三年前炸燬的地宮裡,看見那傾頹的墓磚,破碎的衣裙,蒼芩老祖那至死都很奇'www。kanshuba。org:看書吧'怪的身體部位、被蹂躪得不成模樣的雲滌塵的屍體……
他按住了心口,覺得不知哪裡,微微地痛起來。
……
君珂的車駕正在慢慢接近皇宮,四面已經被軍士關防,驅散閒人。
在離她車駕前行道路不遠處,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遙望著關防森嚴的堯國皇后鳳駕。
“三年半……”這男子浮現一縷苦笑,“在堯國等了三年半,終於等到把信投出去的機會……”
他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黑色信封,白色勒口,顏色鮮明冷肅得讓人看了便要打寒噤,上頭字跡剛硬規整,就三個字“君珂收。”
來自太史闌的信,三年半後,依舊在原地等待。
當初君珂名傳天下,三個死黨都有信來,景橫波的落在了天語長老手中,耽擱三年,剛剛送入納蘭述手中;文臻的則在半路就被追回,原因是某人根本不樂意她聯絡上舊友,怕她因此跑路;最後是太史闌,她不會有那麼二的屬下,也不會被人截了她的信,但她太過嚴肅嚴謹,要求信使必須將信親手送到君珂手中,不得交於任何人,信使在送信半路上,被太史闌的政敵追殺,以為他所送的是什麼要緊信箋,信使拼命逃了一命,繞了個大彎子,等趕到堯國,已經過去幾個月,君珂已經離開堯國,秘密地去了雲雷,信使打聽不到君珂去向,又不敢將信交於他人——太史闌軍法治府,所有命令,必須不折不扣執行。
信使無奈,只得在堯國京城日復一日住下來等待,他銀兩不足,很快用完,堯國京城管理嚴格,外國人難以找到任何營生維持生活,所以,到得今天,這位倒黴的信使,已經在堯國京城,做了三年乞丐了……
君珂的車駕慢慢接近,再不上前,就要轉過這條街,進入皇城了。
那男子看著層層疊疊的護衛,咬咬牙,忽然揮舞著信,向外狂奔。
“君皇后!么雞之主、太史老友有信來!”
第三卷第四十六章 同遊
皇后關防嚴格,一條街都是層層疊疊的護衛,那乞丐狀的傢伙離得尚遠,就被御林軍給攔了下來,堯國皇宮的御林軍是全天下最有特色的,身材高大驚人的野牛族,厚實的身板一擋,那信使不矮的個子就完全被遮住。
“哪來的花子鬧事!”牛七已經做了隊長,拎著那信使,“扔牢裡去!”
信使也不掙扎,他知道要想接近君珂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上次君珂出宮他就試圖接近,結果三條街外就被阻,此刻用盡全身力氣,在牛七手上大喊,“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謝耶維奇·波戈洛夫斯基!”
牛七一傻。
御林軍一靜。
全場出現真空。
轎子遮得嚴密,準備睡覺的君珂,終於聽見了最後幾個字。
“波戈洛夫斯基!”
“嗷!”
最先發出回應的不是她,是跟隨她出宮散心的么雞,么雞同志不能騎馬,就在後面一座轎子裡,於睡夢中忽然聽見自己的全名,嗷一下熱血沸騰了。
多久沒聽見這個名字了?
主人!
轎簾一掀,白影一竄,竄到空中時因為速度過快,看起來像一種淡淡的銀藍色,越過擠擠挨挨的人頭,一頭撲倒牛七……手中的信使。
興奮中的么雞,又兼睡夢中迷迷糊糊,聽見那個名字,沒辨出男女,以為太史闌當面,看也不看將人撲倒,習慣性展示當年小白狗的固定媚主豔姿——後腿一翹,尾巴一揚,屁股一撅——
看哥的上天入地金光燦爛迎風羞澀小雛菊!
……
牛七蹬蹬蹬後退七步。
野人族御林軍嘩啦啦掉了一地長槍,重槍把那一截地面打得坑坑窪窪。
信使眼睛一翻險些暈過去——這就是元帥常常提起的愛犬?是元帥在面對某些糾纏煩不勝煩之後公開昭告南齊要娶的那一位正室?是大公要親自奉茶的正房大婦?是他們的正牌夫人主子?
哦天哪,還是在堯國繼續當乞丐吧……
又是人影一閃,一把將看見未來元帥夫人準備暈倒的信使給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