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軟硬不吃的君珂!
“沒有?最好。”她冷然起身,俯視著君珂,“今日召你來,是想著你一介女子,參與武舉,整日舞槍弄劍,喊打喊殺,戾氣不免太重。哀家怕你不知自量,招惹禍事,想著要給你靜靜心才好,這麼著,哀家賞你一卷金剛經》,你去常春宮外跪誦,修心養性,滌盪殺氣,也為你自己積德祈福,免得擂臺之上有所傷損,什麼時候將金剛經》倒背如流,什麼時候回去吧。”
她轉身,陰惻惻吩咐身邊嬤嬤,“君姑娘誦金剛經》,務必虔誠,否則佛祖難免怪罪,你去看著,但背錯一個字,便賞她一戒尺,總要她虔心禮敬,一字不錯才成。”
“是。”
君珂冷笑。
還以為上演甄嬛傳?
不過這位段數也不下於甄嬛傳了,瞧這理由,找得多冠冕堂皇,誰想攔阻都不能。
“謝太后恩典。”一卷厚厚的金剛經》擲下來,君珂若無其事接了,起身就向外走。
出門的時候,聽見姜太后懶懶道:“哀家困了,要歇一會,沒什麼要緊的事,不要來吵。”
不用猜,老太婆今兒一定“一睡不醒”,要由著人作踐她,直到她乖乖交出供狀為止。
兩個嬤嬤押著她向院子中走,故意挑石板路,選了塊最凸凹不平的石板,拿腔捏調地道:“君供奉,就勞你在這裡跪誦吧。”
君珂慢吞吞地“哦”一聲,作勢要跪,身子一蹲,忽然“啊!”地一聲。
她這一發聲,兩個嬤嬤立時要呵斥,頭一低卻見君珂直勾勾盯著自己腰腹部,神情驚異。突然想起君珂的“神眼”之名,心中一跳,呵斥便停在了喉嚨口。
“君……供奉,”一個嬤嬤緊張地嚥了口唾沫,“你……你怎麼了?可是看見了什麼不好?”
“嬤嬤是不是常常腰痠?夜間因此失眠?”君珂正色問。又指指另一個,“嬤嬤是不是腹部常有疼痛感,有時還能摸到包塊?但是睡下時又消失?”
兩個嬤嬤臉色變了,急急道:“是!君供奉神眼!供奉可有妙法?”
君珂眯起眼睛,對那兩人瞄了又瞄,嘆氣:“哎喲,好大的陰影……”
兩個嬤嬤醒悟,其中一個立即找出一個錦墊,又尋了塊蔭涼平整地面,對君珂賠笑道:“君供奉,我等也是下人,太后的話不敢違拗,不過這點方便,還是給得起的,您擔待。”
君珂微笑,舒舒服服在厚厚的墊子上跪了,拿起金剛經》,嘆氣,“背不起……”
“老奴們不會為難姑娘。”嬤嬤們忙道,“您照著讀便是了。”
“讀得太流利,怕是太后也不信呢。”君珂愁眉不展地道。
……過了半晌,在假寐的姜太后,懶懶翻了個身,聽見遠處院子裡隱隱的斷斷續續背誦之聲,還有間隔的戒尺“啪”地擊打之聲,和不斷的慘叫之聲。
她滿意地笑了笑,對守在一邊的其餘侍女們道:“這世間沒有什麼神異也沒有什麼強,一切強不過尊貴。”
“您是母儀天下的太后,任誰什麼傲氣女子,在您腳底也得俯伏塵埃。”一眾侍女湊趣微笑。
“傲有什麼用?只會讓人更加願意去折。”姜太后淡淡道,“去,把郡主請來,請她親自監督這丫頭唸經,想必這一場經唸完,這丫頭這輩子也不能在雲澤面前再抬起頭來。”
“太后英明。”
姜太后從鼻子裡,發出一聲慵懶而自傲的哼聲。
……在那個院子裡,君珂也在哼。
舒服地哼哼。
她坐在錦墊上,雙腿交疊,靠著涼潤的牆,躲在花臺蔭涼下,吹著暗香隱隱的夏風,有滋有味地翻著一本西京雜記》。
每翻上一章,她抬頭,慘叫一聲。
兩個嬤嬤坐在不遠的地方,一個念著金剛經》,一個彈著戒尺,時不時發出一聲響亮的“啪!”
君珂的慘叫,就像同聲傳譯,和她配合得天衣無縫。
納蘭君讓趕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被罰場景。”
原本行色匆匆,微帶焦急之色的皇太孫,驀然停住了腳步,隨即一步橫跨,擋住了身後的人。
身後的是沈皇后的得力大宮女,見太孫驀然停住腳步,愕然不解,探頭想要去看,納蘭君讓又一個轉身,道:“勞煩孫姑姑了,不過我突然改變了主意,還是不要打擾太祖母的好,我們還是回鳳藻宮吧。”
那孫姑姑愣在那裡,被納蘭君讓不容分說拽著袖子又拽了回去,摸不著頭腦的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