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塊靛青的錦緞,厚重華麗,繡著同色夔紋,日光下光芒隱隱,一看就是從華貴錦袍上撕下來的。
納蘭述拿過布條,仔細端詳那邊緣,半晌,臉色大變。
堯羽衛一驚,心想剛才看見坑都沒變成這模樣,難道有不祥?
么雞一驚,心想難道哥要換主子了?迅速盤算是跟紅硯好呢還是跟納蘭述?並在零點零一秒內決定了納蘭述。
跟小述,有肉吃!
“不是吧!小珂!”納蘭述臉色連變三次之後,含淚捧著布條,仰首向天悲泣,“我真不知道你有用牙齒撕別人褲子的愛好啊!你有這愛好怎麼不告訴我啊!你告訴我我也不介意每天被你撕一撕啊!”
第六十章 氣死你不賠命
君珂開始了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苦逼的被擄旅程。
這旅程用現代術語來形容呢那叫“終極對抗”,用古代用詞來形容呢叫“你來我往”。
那天納蘭君讓當然沒有真烤了她,在如願以償地看見君珂慘白的臉色之後,他命人將君珂拎起,再次帶走,這回不帶在自己馬上了,扔在屬下馬上,嚴令看守好,但也嚴令不得欺辱君珂,護衛們凜然遵從,守著她眼睫毛都不帶眨一下的。
啞穴沒解,還多點了幾個穴道。君珂連上廁所都有人團團蹲在附近圍成一圈背對她守著,她就是變成插了十八對翅膀的蒼蠅,對方也會幻化成超級蒼蠅拍,“啪”,將她拍死。
君珂只好乖乖做俘虜,閒著無事就盤算在什麼時機以牙還牙,一行人在原地繞了一大圈,納蘭君讓果然如納蘭述所料,還是取道回燕京。
君珂手指上淡紅毒氣,在半個時辰之後會自然消去,納蘭君讓自然也注意到這一點,心中對君珂的所謂紅門教姑身份更加懷疑。
按說此時,也該審問一下,確認不是,放人便了。留這麼個外人在身邊,不符合納蘭君讓素來謹慎的性子。然而不知怎的,看見君珂那雙常常眯起來殺氣隱隱瞪著他,總有奇異金光一閃的眼睛;看見她被從馬上拎起放下狼狽萬分卻還始終昂著頭,依舊保持一種與生俱來優雅的姿態;便覺得這樣的女子,明淨而驕傲在骨,過往十九年不曾得見,明明知道似乎沒有留的理由,但就這麼的,寧可拗著她,將她留了下去。
留下去還有個原因,他也察覺了後面有人追蹤,對方是高手,在他故佈疑陣東繞西繞細心做好一切善後之後,對方依舊能毫不偏離不依不饒地一路追蹤下來,這引起了他的興趣,有心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對這少女這麼著緊?
納蘭君讓出身皇族,他的出生是對正愁太子懦弱不爭氣的皇帝的一個極大的喜訊,堅持皇族嫡系正統的老皇,為了保證自己江山百年後繼有人,在他落草後便將他抱進皇宮,親自教導。納蘭君讓從小也知道父親軟弱,自己擔負著皇族的希望,因此加倍努力。小小年紀,老成持重,沒用尿和過泥巴、沒用石子砸過路人、沒拉過宮女的辮子、沒偷吃過他媽的香膏。他一生至今,所言所行,用幾個關鍵詞就可以歸納:嚴肅、有序、一切事物必須在掌控之中、一切危機必須在帷幄之外。
然而面對那雙靈活的眼睛,看人時極有穿透力,像雪山頂上還未長成便有了王者尊嚴的神獸,令尊貴如他也屢屢覺得凜然,突然便起了十九歲少年該有卻一直沒有出現過的挑戰心思——我要看看,你到底怎樣,值得人這樣追索。
至於追來的人……納蘭君讓面色沉冷——燕京就是我的地盤,天大地大,你大不過我去,要追來?很好,等著吃癟吧。
想到此處,再一眼瞟見君珂悻悻而又恨恨的神情,突然覺得微微興奮,畢竟還是青年,雖礙於身份環境,養成死水沉瀾的性子,但骨子裡依舊有嚮往在,覺得這少女在他身邊,便常常有多年不曾有的激越情緒,真是此生未有之特別。
納蘭君讓揚鞭策馬,“駕!”
馬行如龍,在燕京郊縣景縣的一家客棧前停下,早有提前探路的護衛,包下了整座院子。
晚飯偌大的廳堂,放了一張桌子,只有納蘭君讓一個人,俘虜君珂被破例允許可以和主人共餐。旅途不便,小縣城的客棧,不過也就準備些普通葷素,護衛們上來為主子將所有菜都試吃過之後,都在廊下偏房裡吃飯。
君珂鄙視地撇唇,心想這什麼主子,自尊自大和納蘭述沒得比,堯羽衛哪次不是和他們一起吃飯,納蘭述還沒動筷子,每樣菜都被那些混賬護衛們嘻嘻哈哈挖過,納蘭述可從沒生過氣。
來自現代的君姑娘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