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能直說,只好敷衍道:“老夫人是在別院沒的,春喜那幾個丫頭在別院裡另外設了靈堂守靈來著。”
念故主之恩!蘭慧君越發對春喜上心了。一心只等著過了七七,她便向江無邪討個人情去別院將春喜給接回來。
卻說江無邪因著“抱病”沒能跟去出殯。他在虞笑嫣的正房裡閉目養神。這是自虞笑嫣從別院回來後他第一次睡上大床。枕間是少女特有的幽香。他頭腦中一會兒是虞笑嫣貞靜淡漠的樣子,一會兒是她噙著淚珠兒被他逼著看畫冊的哀怨,一會兒又是她見到虞之遠時嬌嗔淺笑的歡悅。耳邊更是“夫君”、“二爺”、“你不要臉,我還要臉”輪番上陣。饒是他沒有病也給睡出病來了。迷迷糊糊一覺睡得並不踢實。
醒來時還不到正午,江無邪只覺口乾舌燥,正欲喚人上茶。忽地聞見一陣幽香,一枝帶著清晨露滴的梔子赫然又出現在梳妝檯上!
陳婉如已被他安置到了一個妥當的地方。這枝梔子難道真是那個人送來的麼?江無邪翻身下床,急急地喚來江全。一問別院的事,江全卻道自老夫人沒了那晚起,莫言便也不見了蹤影。這幾天他暗中動用了不少江家的人手,也不能查出莫言倒底是哪裡的人!只有明香寺的看門的小姑子還依稀記得曾經有那麼一個大鬍子的乞丐,他在明香寺外行乞一年多後,被江二夫人收留了!
“聽說別院裡開滿了梔子?”江無邪狀似不經意地問。
“滿園都是。”江全如實答道,“全是莫言所種!他還在梔子叢中間種了些茉莉……”
江無邪無力地揮揮手示意江全退下。獨自一人坐在窗前望著那朵梔子出神。虞笑嫣從祖墳上回來時,江無邪還呆坐窗前。
“給我說說莫言。”江無邪目光空洞地道。
虞笑嫣睨了一眼他手中的梔子,滿臉倦色:“莫言不過是個在別院種花的下人。若不是他,二爺現在哪能睹物思人呢?”
江無邪本是沉下了臉,一看她眼角眉梢抹不去的倦意,心中一動,溫言道:“笑嫣,你我是夫妻。你一定要這麼對我說話麼?”
虞笑嫣驚歎之餘,擠出一抹笑意,“他真是別院種花的下人。想必二爺已經派人去查過他的底細了。你都查不出,我如何能知道?”
江無邪嘆了口氣,起身往外走。剛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裝作不經意地道:“累了就先沐浴更衣,再歇會兒。飯菜我讓抱月送到你房裡來。”
直到江無邪的身影消失在院牆之外了,虞笑嫣還怔怔地沒回過神來。小娟忽地衝進來,沒心沒肺地笑道:“二夫人,再望就得把院牆望出個窟窿了!”
虞笑嫣無奈地笑笑。小慧默默地為她脫下身上的喪服。只有她知道,二爺和二夫人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和睦。
…………
親親們,喜歡本文的話就請收藏和推薦吧!新書到了一定的字數,收藏和推薦上不了便是撲的徵兆了。蔻想認真把書寫完,急救收藏推薦!舉手之勞,先謝過了!。。。
第020章 袱紙
七月初,江府便忙碌起來了。江無邪自陳婉如“過世”後,便一直歇在虞笑嫣房中。府裡下人都暗盼著二夫人能早日有喜。唯有知道真相的小慧憂心忡忡。
江無邪竟將把七月半祭祖的事交給虞笑嫣來打理。虞笑嫣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是極震撼的。如果說江家她還尊敬誰的話,就只有已經過世的江老太爺了。能夠親自為老太爺做一些紙衣、紙箱籠、紙車、紙馬,寫上幾包袱紙,對虞笑嫣說,除了悼念還有贖罪。因而她做起這些事來特別用心,事事親力親為。小慧小娟都只能幫她磨墨遞剪。
江無邪有時匆匆路過南院,每每看見虞笑嫣或是細緻地裁剪著彩紙,或是小心翼翼地沾著紙衣,他萌生了一種錯覺,這個女人就是他的真正的妻子,是能與他風雨同舟的人。
上好的貢菸磨得稠如米湯,玉潤色亮。一枝纖細的紫毫蘸飽墨汁後,又在澄泥硯口頓了頓,飽濃適中了後,虞笑嫣方才在包好紙錢的白袱上落筆。
天運庚申年柒月拾叄日中原化帛。
剛剛寫完提頭,小娟便讚道:“夫人的字比以前未出閣時更精神了呢。”
適逢江無邪正來南院,他也走到桌前看了看,笑道:“笑嫣果然是岳父教育出來的好女兒,一手小楷竟比我還寫得剛勁有力。”
虞笑嫣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有幾分歡悅。曾記得,當年苦讀詩書,苦練書法,不就是為了配得上江家夫人的名號麼?如果一切不開心的都沒有發生過,那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