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回部裡主動檢討,誰知他一進來,求部長就給殷若梅打電話。現在又拿出了他的工作證,他明白這是醫院送到這裡來的。但是,他和孟小鳳的事,求部長是不可能知道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要是落在前些年,”求部長喝一口茶,抿抿厚厚的嘴唇:“光是男女關係一條就可以砸了你的飯碗。現在,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了,人們的觀念也變了。只要不是在社會上影響極壞,我們也首先從愛護幹部的角度出發。”
“求部長,什麼男女關係的問題,我確實不明白……”
求部長“咚”地放下茶盅,臉色陰沉地瞪著孟浪:“你就是這種態度對付我的一番苦心孤詣麼?我是從來不聽空穴來風的,是你愛人x月x日來我辦公室反映的,說你幾月幾日夜晚,你和一個叫孟小鳳的女子,我已經調查了,你和她關係不一般,她會冤枉你麼……”
孟浪腦袋裡轟的一聲炸開了,他神情呆滯地走出求部長的辦公室。步履沉重地下了樓,埋頭出了市委大院,來到了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在人行道上漫無目地走著。心裡空落落的,渾身痠軟,很想找個地方寄託身體。很想躺在溫暖的異性懷抱中,耳邊聽著呢喃絮語,臉上感覺著溫熱之氣,最好裸露了全身,被柔軟溫潤的手兒輕輕地撫摸,然後相擁著睡一覺,最好從此不再醒來。那是多麼完美的人生!圓滿的結局啊!
忽然,他眼前一亮,那不是自己要找的寄託麼——孟小鳳。她和一個男人坐在三輪車上,飛快地從街邊跑向前面去了。他聽見了她銀鈴般的笑聲,彷彿聽見那男的說了一句外省話。他衝著他們的背影喊了一聲“小鳳”,恰好後面一輛大公共汽車開來遮住了他的視線,馬達聲將他更高的叫聲沖淡了。三輪車轉眼就在人海車流中失去了蹤影。
他突然感到肚子餓了,又好想喝酒,拖著疲沓的步子走出巷子,來到街上,進了一家小飯館,要了酒菜吃喝起來。吃飯的人來了一夥,又走了一夥,又來一夥,又走一夥。最後店裡只剩下他一個人。點的涼拌菜略微動了動,就是一盤花生米慢慢地一粒粒品嚐。酒已上了三次,他又一次喝乾,朝前“咚”地一放杯子喊再來二兩。服務小姐看他的臉一直紅到了脖子,便有點遲疑,孟浪粗喝又一聲“打酒!”
服務小姐被他的惡聲惡氣嚇了一跳,不再遲疑,又打了二兩,心想:這次合計已經有8兩酒了,反正老闆娘經常說,扣菜不扣酒,酒能值了幾個錢。賺錢靠賣菜,便又多打了半提子。孟浪接酒時就將服務小姐的手握住了。小姐又怕抽手時摔了杯,忙用另一隻手端著杯口,這才抽出手來。孟浪惺眼迷濛地瞟她:銀盆似的大眼,鼓鼓的胸脯。心想,膚色還不錯,可和小鳳比還是差遠了。
酒快喝完時,他心裡明白自己要醉了,醉了就醉了。醉一夜又何妨!
他趔趄地出了飯店。街燈已經亮了,他的眼前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朦朦朧朧一切景物都不是甚真切。他在心裡警告自己不要摔倒,快些走到小鳳家。
他想:只要小鳳一開門,哪怕立即摔進她懷裡也就沒事了。誰知開門的卻是一位牛高馬大的漢子。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門,便卷著舌頭大聲叫了一聲:“小鳳!”
看見小鳳的影子從裡面出來了,便含混不清地說了一句:“我喝醉了!”硬撐著繞過面前的男人。走進去歪倒在沙發上。孟小風說:“我還認為你從此失蹤了?這麼長時間人花鬼彈都不見。今晚上喝醉了,酒把你攆來的麼?”說著便格格格地笑起來。“看你軟得猶如一灘爛泥了,究竟喝了好多酒?”
“記不住了!”孟浪大聲說。一雙醉眼似睜似閉地瞟著屋裡的陌生男人。那男人便從桌子上拿起555牌香菸,抽一支遞給孟浪,又給他點上火。孟浪的手直打顫,菸嘴就老對不準火口,孟小鳳格格格格地笑著說:“你給他點到嘴皮上,我輸他還吸不燃!”
孟浪終於吸燃,用力地吸出聲音,菸頭就長長地亮一股,他虛眯著眼當著孟小鳳慢慢吐菸圈,說:“這陣你要我來打炮,我都找不到目標了。”
孟小風臉上紅了一股,發狠地瞪他一眼。又瞟瞟身邊牛高馬大的外省男人,幸好他聽不懂,還小聲說:“小鳳,你也不給俺介紹一下你這位客人。”
桌下小動作
276。桌下小動作
孟小鳳便走上前來指著孟浪對外省男人扯著普通話說:“這是我本家堂兄,市委組織部的處長,現在也下海了。”又指著外省男人對孟浪介紹說:“這位是山西煤城市財政局的幹部楊風,也是下海之人,正在跟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