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黃昏,雪都烈城四個城門的守城護軍悄悄換了一批。
二月二十深夜,四支千人軍隊悄悄摸進城來,埋伏在皇宮周圍。
二月二十一日清晨,丞相東方權之孫東方璉被發現一絲不掛淹死在房內的浴桶之中,東方權得訊,幾欲昏厥。悲痛之餘,急匆匆來到兵部尚書左丘白家中,兩人一同入宮探病。
剛到宮門前,驚聞皇帝駕崩,左丘白遂不入宮,往宮外去調遣那四千軍隊。東方權帶了十幾個暗藏兵刃的家僕向皇帝的親和殿而去。
來到殿中,滿目素縞,哭聲一片,皇帝的病榻前,卻只跪著北堂陌,艾榮皇貴妃和北堂縱,東方權見殿內殿外均是自己人,霎時兇相畢露,喝道:“太子北堂陌陰謀篡位,毒害皇上,泯滅人性,罪惡滔天,來人吶,將他拿下!”
身後的家僕得令,從腰間抽出軟刃逼上前去。
艾榮皇貴妃聞言,臉色煞白地回過頭來,滿面淚痕,急道:“父親,你這是做什麼?”
“貴妃娘娘,你還明知故問什麼,你的父親,正在幫你的兒子奪位呢。”北堂陌頭也不回,一手搭上榻上皇帝的胳膊。
東方權見他不慌不忙,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一時心中倒有些起疑。艾榮皇貴妃身旁的北堂縱卻等不得了,伸手去袖中拔短刀。
“稍安勿躁,聽完父皇的遺言再動手不遲。”北堂陌突然道。
殿中諸人聞言均是一怔,齊齊抬頭向龍榻上看去,果見剛剛明明已經嚥氣的皇帝又開始微弱地喘息起來,眼瞼抖動似欲醒來。
東方權怔在當場,家僕們轉身看著自己的主人,既然皇上未死,那這太子還能抓嗎?北堂縱的手僵在自己的袖中,艾榮皇貴妃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手巾落地都不自知。
然而那皇帝眼瞼抖動幾下之後,突然籲出口長氣,腦袋一歪,沒了動靜。
東方權見狀,再也顧不得這次皇帝究竟死或沒死了,喝道:“動手。”語音未落,自己的脖頸卻被人給卡住了。
看著鬼魅般突然現身在東方權身後並卡著東方權脖子的即墨晟,艾榮皇貴妃和北堂縱有片刻的愣怔,眾家僕見主人遇險,也顧不得北堂陌了,紛紛圍攏到東方權和即墨晟面前。
“蠢貨!別管我……”東方權叫罵未了,榻前的情形卻又發生了改變。北堂縱只覺腕上一痛,回眸看時,自己原本藏著短刀的袍袖已裂,腕上鮮血淋漓,而那把他原來想用來刺殺北堂陌的短刀鋒利的刀刃,正抵著他自己的脖子。
“八皇兄,你一向文質彬彬,看不出,你也愛玩這等危險的玩意兒,我很好奇,你用什麼方法來測試這把刀鋒利與否?我喜歡用人的脖子,就像這樣,一刀切下,以費力大小來判斷,較費力的,便不是好刀,不太費力的,才值得一用。”北堂陌眯著烏眸,看著北堂縱蒼白的臉邪邪地笑。
艾榮皇貴妃看著那把雪亮的刀刃將北堂縱白皙的脖子逼出了血絲,顫抖著雙手想來拉扯北堂陌的袍袖又不敢,戰戰兢兢道:“太子殿下,看在您和縱的手足之情上,請您饒了他吧。”
北堂陌笑而不語,北堂縱道:“母妃,你不用求他,今日落在他手中,我們一個也活不了。”
“不,不,縱兒,太子殿下,您自當您的皇上,我們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是,只請您饒我們一命,是奴是僕,我們伺候您。”艾榮皇貴妃跪在北堂陌身側,流著淚卑微地乞求道。
“貴妃娘娘,你這副樣子,可是有失身份。我何時說過要殺你們了?”北堂陌緩緩收回抵著北堂縱脖子的短刀,笑得意味不明。
艾榮皇貴妃和北堂縱同時一愣,不知他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北堂陌,你心裡清楚,即使你殺了我們,也做不成皇帝,一旦你踏出這個殿門,立馬會被左丘白的人馬拿下,留著我們,你或可有一線生機。”東方權已由一開始的驚慌中鎮靜下來,儘管脖子仍在即墨晟手中,但仍底氣十足道。
“多謝相告。”北堂陌皺著眉低聲道,似乎心中也正為此事焦慮,右手卻倏然一揚,雪亮的短刀急速旋轉著,閃出一圈圓月般的寒芒,掠過殿中那幾個手執軟刃的家僕脖頸,深深扎入大殿對面的堅實紅柱內。
“那這幾個人,於我而言是毫無利用價值的了。”隨著北堂陌的輕語,十幾個家僕脖頸處同時射出一股血箭,或前或後地撲倒在地,發出一陣悶響。
艾榮皇貴妃驚叫一聲,別過臉去。北堂縱心一沉,他從不知,北堂陌竟有這般高的武功修為,這樣看來,即便方才短刀不被他奪去,自己的